&ep;&ep;日落西山,雾气渐浓。
&ep;&ep;和这破落山洞格格不入的年轻郎君用山间捡来的枯枝搭起架子。
&ep;&ep;枯枝沾了水汽,一点就冒起呛人的浓烟。
&ep;&ep;“咳咳……”
&ep;&ep;裹在厚厚的大氅中的女子微微蹙眉。
&ep;&ep;这年轻小郎君慌忙手忙脚乱的扑灭浓烟。
&ep;&ep;大冷的天,他身上只着一件单衣。雪白的颜色被污泥和血迹沾染得斑驳不堪,明明伤得更重,他却毫不犹豫的把自己身上的衣物给了另外一个人。
&ep;&ep;被浓烟呛醒的燕瑰靠着山壁,缓慢的坐了起来。
&ep;&ep;“翡翠……”
&ep;&ep;她下意识唤了声贴身宫女的名字,但回应她的却是个沙哑且欢喜的男声。
&ep;&ep;“殿下。”
&ep;&ep;翡翠什么时候变成男人了?
&ep;&ep;燕瑰下意识回看过去,落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十分漂亮的脸。
&ep;&ep;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即便脸蛋上沾了些许灰尘,也丝毫不掩他的年轻貌美。
&ep;&ep;精致的束发玉冠和天云锦制成的靴子足以说明对方出身不低。
&ep;&ep;燕瑰不语,只静静看他。
&ep;&ep;她扫了一眼,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待的并不是自己的宫殿,而是一处阴冷潮湿的山洞。
&ep;&ep;燕瑰记性不太好,为了认人,在某些细节上颇下了些功夫。
&ep;&ep;她一低头,就能看清罩在自己身上的红色大氅,过于宽大的外衣显然不是属于她的衣裳。
&ep;&ep;这是上好的狐裘,浑身上下没有一块拼接的痕迹,倘若这衣裳的主人是眼前着秀丽的小郎君,那他的身份应该是王家人。
&ep;&ep;燕瑰朱唇轻启:“王……”
&ep;&ep;她的声音轻且细,非常含糊的把后面一个音节混了过去。
&ep;&ep;果然,不需要她问什么,对面的小郎君小心翼翼询问:“殿下唤我至臻可好?”
&ep;&ep;京城中燕瑰知道的至臻只有一个,荣王世子王无暇。无暇,字至臻,取完美无缺之意。
&ep;&ep;王家是百年世家,自大齐便身家煊赫,后来群雄逐鹿,王家慧眼如炬,扶持高祖皇帝上位,到燕瑰这代,王家人已然出了四位皇后。
&ep;&ep;燕瑰的母后也姓王,不过和王至臻不是同一家。宫里的那位王夫人,才是王至臻的亲姑母。
&ep;&ep;从这层关系看,她和王至臻也算得上七拐八拐表姐弟的关系。
&ep;&ep;王至臻可信,且不至于害她,这让燕瑰稍稍松了一口气。
&ep;&ep;她压住额角:“我们怎么会在这?”
&ep;&ep;王至臻的脸上有一道擦痕,雪白里衣的肘部和腿部的部分都渗出血迹,明显受了不轻的伤。
&ep;&ep;燕瑰倒是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除了后脑勺隐隐有些作痛之外,一点破皮的地方都没有。
&ep;&ep;兴许是因为撞到了头,她分明记得自己昏睡之前,应该呆在皇宫之中。
&ep;&ep;王至臻同她解释说:“殿下去白云寺上香,途中遭遇刺客……我同殿下便跌落此处”
&ep;&ep;燕瑰抬起袖摆,她的袖口果然沾上了些许白云寺特有的檀香的味道。
&ep;&ep;按照王至臻的说法,他是为家中祖母祈福,凑巧碰上燕瑰,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有寺里的僧人喊:“走水了。”
&ep;&ep;贵人们慌忙撤离,可慌乱之中,竟混进刺客来。
&ep;&ep;燕瑰是长公主,并非皇子,京城之中要她命的人并不多,纯粹是被人牵连。
&ep;&ep;王家郎君英雄救美,一路护着燕瑰离开,可惜白马寺设立在山林之中。
&ep;&ep;崇山峻岭,山路陡峭,慌乱之中,两个人双双跌入山崖。
&ep;&ep;他们落下来的时候,王至臻以身相护。
&ep;&ep;燕瑰静静的看着他,脑海里浮现出零碎的记忆。
&ep;&ep;宫女翡翠、琳琅的惊声尖叫,冒起的火光,还有架在她脖颈上冰冷的剑。
&ep;&ep;皇家金玉堆出来的肌肤过于细嫩,只是被薄薄刀刃轻轻抵在上头,燕瑰也被擦出一道血痕。
&ep;&ep;她用指尖在脖颈间一探,光洁细腻的地方多了细微凸起,是记忆里的血痕已经止了血,结了痂。
&ep;&ep;“咕咕……”
&ep;&ep;山洞中冒出很轻的响声,燕瑰按了按自己瘪瘪的小腹,微微皱眉。
&ep;&ep;“对了,殿下,我寻了些果子,用鸟喂过,没有毒的。”
&ep;&ep;王家小郎君立马起身,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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