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自己的临界点,但也一触即缩,一碰就退。
这也是一种本能。
可武道,其实就是从本能延伸出来的一种东西。武道的本质,其实或可称之为战胜本能的过程。但这种战胜本能的能力,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有的人即使武功再高,面对本能的时候也会退却,屈从,被本能所操控。
而有的人,即使武功一时没成气候,可心比天高,他人的威风动摇不了心智,自我的本能也同样动摇不了。
宁宣就是这样的人。
在这个生死关头,宁宣忽然大喝一声,忽然身子一侧,抬起了双手。
他的双手抬起的时候颤颤巍巍,这是被沈赤练一双铁臂,打得筋骨动摇、气血堵塞,难以畅通,一般来说需要一时闲暇,用内力贯通一二,才能正常使用。但到了这个时期,宁宣已经无暇顾及了,只能够勉力为之,拼死一战。
他的两只手,一左一右,一个手掌并指如剑,一个手掌竖拢成刀,竟然再次拔出了曜日刀、隐阳剑。
然后——刀成剑势,剑成刀势!
宁宣用曜日刀出剑,再用隐阳剑出刀,刀成了剑,剑成了刀,竟然将刀法和剑法混杂,并且彼此运用得十分巧妙,挥洒自如。
他也不是第一次混杂两种武法了,昔日宁宣剑法未成的时候,也是以剑成刀。但几经奋战,现在的他的剑法小有成就,而对二者的运用更已经颇有大师气象,能够将刀的意境、剑的气势,归于一元,刀剑不分彼此。
但他在如此险境使用,自然不会满足于此。
刀一刺,成剑势。
剑一斩,成刀势。
但这剑势一扭,又成刀法。
而这刀势一动,也化作剑。
这是以“刀势”模仿的“剑势”来模仿的“刀势”,以“剑势”模仿的“刀势”来模仿的“剑势”。
并非是浑然自如地使用刀法剑法,而是拐弯抹角,另辟蹊径,心中说服自己手中的刀是一柄剑,使用的是剑法,再以此基础上强行使用刀法。
到了最后,刀仍然是刀,剑仍然是剑。
——可却更加灵妙,更加纯澈。
像是抛开了其中的杂质,纯化了其中的特质,将刀和剑从各自的特质上抽离出来。这样的刀与这样的剑,反而不再拘泥于外形与法道,更加直指本质,成就真意。
“文学上叫看山还是山,哲学上叫螺旋式上升,武学上就叫剑还是剑,我还是我……”
谢易发出了轻轻的评论声音,“小子,你越来越了不得了。”
他受限于武劫这柄千年前土制的武器,当玄关境强者发挥全力的时候,就几乎与天地相合,所以没办法以任何手段、任何方法,去观测这种高手。但如果是宁宣的话,因为彼此间“阿赖耶识”和“真人道元力”的关系,谢易能够有所感知其中的种种变化。
可以说,武劫和宁宣,是他唯二与这个世界沟通的方法。
事实上,以谢易的武学素养,甚至能够通过宁宣的内力运转、肌肉动作、心里变化,窥测到沈赤练和赫连威的出招。
在这一刻,谢易看到的是宁宣在重压之下,竟然再次走出了一步。
他在观测到两人出手的刹那,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自己亲自上场,可没想到的是宁宣居然自己真拿出了一个变化来。这一招变化,本来是宁宣之前跟谢易提过的一个想法,的确颇有道理,可惜他的演示用谢易自己的话来说,就是“狗屎一坨”。
在谢易的预计之中,再给宁宣至少一年的功夫,他或许才能将这个想法,雕琢成成品。
可谢易万万没有想到,宁宣在平日时候的“狗屎”,在这危急关头、临死之际,居然一下就成,一步登天!
——这个小子,竟然是压力越大,发挥越好的类型吗?
谢易发出的这一个评论,在这危急关头,宁宣是根本听不到的。
因为这一处变化——被他命名为“刀之初·剑之元”的刀剑境界,并不算任何招式,也不具备什么威力,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铺垫,一种前奏,甚至是一个象征。
象征着他的武学更有多种可能。
他还要将自己的全部心力,都用到接下来的一招之中!
现在的宁宣,双手既是刀,又是剑,勘破其中的变化,能够随意转化,而且他所得的刀与剑,都是两个武学概念之中最原初的存在——或者说,用“斩”与“刺”来形容,比较好。
如此灵活的状态,也就意味着他能够将已有的武学,更好也更充分地发挥出来。
宁宣的双手剧烈一颤,面容狰狞地大吼出声,手中的曜日刀、隐阳剑,各自挥舞出去。其中的气劲变化万千,难以揣测,既是刀也是剑,两股气劲似分似合,彼此相激,竟然又打破清净寂灭!
这是他的绝命一搏,他不求生就得死,不能活就要丧命。
他像是将自己的性命都送给了左手,将自己的魂魄都寄托给了右手,挥出这一刀一剑。
刀剑合击X2!
轰隆一声!
沈赤练也好,赫连威也罢,同时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一股无法想象,力量无穷的回击——这份回击,简直像是宁宣不顾另一个人的功力,至于自己拼死一搏一般强悍。
光芒与气劲扩散开来,像是一阵旋风般席卷半个战场,吹得漫天黄沙。
两道身影从黄沙之中跳出。
老实说,即使宁宣拿出了两招刀剑合击,要同时面对这两个玄关境的高手猛击,也是非常勉强的。
他毕竟还是真气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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