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的下午,宁宣就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他下楼吃饭的时候,听到两个人正兴高采烈、兴致盎然地述说着一件事情——衙门的县老爷被灌到了粪牢去。这两人虽然说得氛围热烈,但声音其实也不够大,宁宣凑近了两步细听,被人们用眼睛瞪着。
谁也不喜欢让人抓到自己说当地官员坏话的小辫子,宁宣耸了耸肩,知道追问也问不出啥。
但事情既然发生了,想知道细节是很容易的,他也不着急,而且现在还是吃饭的时候呢。
“饭点了说这话,两位也真够恶心的。”
不过被人瞪了也要还回去,宁宣对着两人一顿嘟囔,然后叫小二把饭菜送楼上去。两人想要说点什么,但旁人也都一脸类似的神情看向他们,慑于人多,只得敢怒不敢言。
“也亏你说得出来。”谢易嗤笑了一声。
宁宣吃了晚饭,又乖乖在房间翻看了一下《落日神刀》,直等到了入夜时分,才有进一步的动作。
……
第二天早上,宁宣走出了风饵县。
装神弄鬼、威逼利诱、拷问恐吓……用各种手法忙活了一晚上,他已经知晓了追杀者的信息,顺便还睡了个觉,把时差倒了过来。
宁宣仍然一副书生模样,走在官道上,一副又穷酸又清高的样子。而谁也不知道,他的脑子里正整理着一个高来高去的玄关境高手的种种资料。
运气不错,对方并不是一个行为很细致的人。
过强的武力优势所带来的优越感,在面对宁宣独特的“屎遁术”时转变成了挫败感,追杀者似乎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他先到了粪牢,然后被衙役发现,起了冲突,之后为了泄愤把县老爷也丢到了粪牢里,总之是大闹了一场,连衙门都被轰塌。等到从几人口中逼问出那“道士”去往何处,便扬长而去,离开了风饵县。
县衙当然也有高手,但宁宣深夜探访的时候,只看到了好几具药房上躺着的伤者。
在心里说了句抱歉之后,便仔细研究他们的伤痕。
无一例外都是重手法造成的伤势,被硬生生打断、折断、扭断的,伤痕只有一处,却凶狠毒辣得无与伦比,与其说是人的攻势,更像是攻城锤进行的轰击。
结合几人的交底,宁宣知晓这位面对这些捕快好手时压根儿没有用心,只是随手以拳脚应付,主要是观看县太爷的粪池蝶泳,其实并未算真正意义上的狠辣手段。
只是他太强了而已。
而从外貌描述看来,此人高鼻深目,发色暗红发卷,口音蹩脚难听,应当是个北狄人没错。
这让宁宣有些意外,北狄和大晋关系紧张,平常商人还好,武林可就更加势如水火了。但有泄露,都是被群起而攻之的份儿。
这样一个外族人,居然敢在阳州如此嚣张,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依仗……或者说并非有依仗,而是关心则乱,令他一时冲动,顾不得思考太多?
宁宣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了自己那柄老太爷剑。
“我还是那句话。”谢易对宁宣的质问表示无辜,“一千五百年过去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别问我。”
这话自然是可真可假,宁宣纵使不愿全信,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不过外族玄关境么……倒是好事。”想了想,少年决心不思考更多的东西,只沉吟片刻,着眼当下,“作为外族,他犯下此事,等同于是打了朝廷和本地江湖的脸面。现在又抓不住我的踪迹,留得久了,自有人对付。若我是他,在难以继续追杀的情况下,应当会离开阳州。”
他盘算一阵,脸上总算是露出微笑,像极了算出今日赚得几分钱的小货郎。
“若我是你,我就设计杀他。”
谢易似乎在冷嘲热讽,又似乎在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小子,你不该让这世界上有任何人威胁你的性命,不管他是有能力还是有想法。”
宁宣眨眨眼睛,以一种很纯良很无辜的神情问,“哎呀,那可糟了,我现在是那有能力杀你的人。老谢,你别杀我好不好,我求你了。”
这其实是在说另一句话,宁宣在告诉谢易:他再不是当年那所向无敌的武道初祖之一,而是一个百炼境小屁孩儿也能想毁就毁的剑——还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绝世宝剑。
老穿越者沉默了一会儿,“……恶心人是吧?”
宁宣强调,“你先恶心我的。”
谢易忽然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当年怎么杀人的?具体细节我都还记着呢,有肠子的,有断手断脚的,有没了脑子的……你今儿个想听哪一出啊?”
他好像知道这是宁宣的软肋,少年人每次听到这个,都会尽量放空大脑避免思考。
这小子的天真便是他最大的弱点。
宁宣脸色一黑,随后又嘿嘿一笑,“老谢,你讲这个,还不如多讲讲当年创立武道的故事,让我知道知道你当年多么威风八面呢。你好像已经十分钟没有讲你的武道历史了。”
其实也从来没有讲过。
他说完这番话,吐了吐舌头,好像那并没有吃下什么东西的味蕾上正在绽放一种特别的独有的很难吃的味道。
在剑中的谢易如果有实体也会做类似的事情,其实就算只有灵魂,他也在假装自己能吐灵魂的舌头。
太恶心了。
两人同时在心头想。
……
为了防止追杀者可能的小心眼儿,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宁宣还真的长时间扮演着这一名经历由他虚构的书生。
直到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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