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踏步向前,忽地大喝一声。
这个胡须长、头发长、剑身长、剑鞘长、剑穗长的中年男人,在这场战斗之前的阶段简直像是个哑巴。
这是他从头到尾第一次大喝出声。
真气境高手一旦大喝出口,口舌间暗含真气,肺腑和丹田发力,气神与势意潜藏,这一切力量爆发出来,骤然一响一动,不啻于一道万钧闷雷爆响当空。
王有财等六人听此一响,不免震了一震。
但也只是一震。
他们该刺的继续刺,该砸的继续砸,该出枪的出枪,该横扫的横扫,王有财的刀也挥舞得更像一条从天而降、扑灭一切光明的黑河。
不仅威势不减,反而斗志更浓!
原来雷剑胆此法虽是真气境的独特象征,却成不了武功。
武功不是这么简单的东西,那只是本能,就好像一个人一抬手一样的本能。
真正运用声音的“音杀”“言灵”之术,都是成体系的心法。如齐勇的“雷音叱咤”,真气裹着声音、声音运着力道,两者混合撬动自身骨髓气血筋膜,就是真气境的人听了,都不免脑袋一轰、神思一空,五脏六腑都犹如遭了一次重击。
名剑山庄自然没有这样的心法,雷剑胆的大喝也只是大喝。
所以他大喝一声时,声音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下来的动作。更准确来说,雷剑胆这么一个“一气剑”,甚至连他身体上的任何变化都应该算作次要,真正重要的,仍是他身前那像烟似雾如云的真气。
——那真气果然变化。
它突兀地一下翻滚,翻滚之后膨胀,膨胀得像是里面有火在烧,有电在蹿。
一股比火焰更加猛烈、比闪电更加徒然的力量,应了那一声大喝,在其中爆发开来。
本来只有手臂环抱大小的一团真气,在一瞬间成倍地扩散开来。
雷剑胆仿佛整个人陷入了云气的环绕、雾雨的笼罩之中,他站在这真气里,朦朦胧胧、似有若无,好像是人融化成了气,又好像是一个气凝固成的人。
他长长的须发、长长的剑,都好像和真气难分彼此、融为一体。
而这个时候,五人的攻势恰到。
雷剑胆抬剑便撩。
目标是面前的孙锤子。
剑一动,气也跟着动。
真气被剑锋所荡,自然而然地排开,气与气之间挤压、塑型、构造,竟又产生另一道剑气。
这剑气似虚是实,无形有质,一凝聚出来,便笔直地刺向了旁边一人。
这一人是木姐。
本来就很像针的针弃,与孙锤子手中的大铁锤一对比,便越发像极了一根真正的针。可就是这样一根真正的针,却一下子点在大铁锤上最无力的一处,其中的力量荡漾传播,大铁锤的锤头就好像是一下子从铁变成了棉花。
铁当然不可能变成棉花,这只是一种感觉,因为大铁锤不住地颤抖。那种颤抖会让人觉得它的所有硬度,都在这一下便变软了,变柔了。
孙锤子接了一剑,手上不住地颤抖,这种颤抖传递到了他的身上。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大地连续震动了八下,是他接了一剑,连退八步。
他的每一步踩在地上,就深深印出一个脚印。八步下去之后,青石板转上出现了八个深邃如刀刻斧凿般的脚印。而这最后一步,孙锤子甚至仍然难以站稳,矮壮的身子摇晃了一下,趴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看到了这一幕,最外边儿的天哥儿脸上却带着笑。
雷剑胆毕竟是真气境,就算他不善气力,一剑过去也是万斤之力,难以人力可挡,这本就是预料之内的。但这一道剑锋送给了孙锤子,那一道剑气送给了木姐,他自然便难以招架李仲文、王有财、赵岳平的攻势了。
已经赢了。
这便是天哥儿的想法。
——他满意地看了战局一眼,只看了一眼,眼睛却几乎瞪了下来。
原来,就在刚才的一点之后,雷剑胆身旁的云气忽然又在激荡,竟然又生出了另一道剑气。这剑气如雨,自一激生,便与旁边枪如幻影、龙蛇并存的赵岳平撞上了。
现在竟有了两道剑气,一道飞射木姐,一道泼洒赵老四。
而雷剑胆面色不变,手中剑去势也不变。
因为这招本来就并非直刺,而是向上的斜撩。当孙锤子退开之后,这一剑继续按照既定的方向前进,便剑指天上的王有财。
一跃而起的人本来就是追求最大的威势、最猛的力道、最强的气概,而缺陷便是难以转向变动,一旦决定攻击,就难以改变去势。王有财心中清楚这点,索性咬牙一声大喝,将全身真力灌注手中,鬼头大刀如一条铺天盖地的黑河浇灌而下。
这一下交锋轻而巧,在空中发出了一个蜂鸣般的轻盈。
雷剑胆收剑。
王有财大叫。
他本来大开大合的动作忽然一下凝滞,像是一只被射中的飞鸟。他脸上的表情也忽然变得难看,像是裤裆里塞了一块冰。
轰一声,他就这么僵直着身体被打飞了出去,撞入了旁边一座高墙之上,将高墙砸得碎裂垮落。
而另一边,雷剑胆这一收剑,身旁的真气翻腾起伏,竟又生出了一道剑气。
这一道剑气柔和,变化多端,目标自不必说,赫然是李仲文。
孙锤子和王有财被雷剑胆一剑退敌。
而木姐、赵岳平、李仲文三人,野各自面对雷剑胆所激发的剑气,竟然也丝毫不能抵挡。
木姐儿手中的红玉被剑气一触,就再次被打飞,她人狼狈一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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