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碾死,我是兔死狐悲。”
莽古麻说,“我认为宁宣和我是一样的人,我很骄傲,虽然我的能力在真正大门派弟子的眼中看来,或许只是平庸,但不妨碍我心比天高,我认为只要结束我所肩负的东西,我就能够做到一切。可惜那一次,我发现了自己的局限性,我发现了这个世界上有我永远也超越不了的东西,我并没有我所想象的那样伟大和超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打不赢就叫人帮忙,这没什么好指责的,但也没有资格再骄傲下去了。”
他的语气平静,缓慢,冷淡,可里面却有一种莫大的力量。
“你本来就很普通。”索伊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向莽古麻,“你难道认为自己很特殊吗?你或许在为人处世、目光远见上有点才能,但在武道上,你其实还不如南库塔木。至于你的这番心思……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还这样天真幼稚?你这样的想法,就好像是一只小兔子,自认为是大灰狼的对手,而大灰狼来到了你的面前时,明明看也不看你一眼,但你自己看着那爪子牙齿,就被吓得担惊受怕,哭哭啼啼。”
索伊的这番言论,极为赤裸,也极为无情,听的旁边的烈龙光烈龙霞兄妹,都觉得不好意思,偷偷看向莽古麻。
但他们心中,或多或少也得同意索伊的话语。
莽古麻的确是这样一个人。
在阳首城内内外外,许多人都认同莽古麻的能力,但这都是为人处世上的能力,而非武道上的才能。可偏偏莽古麻却将自己为人处世上的才能,视作一种负担,反而一心追求武道,将其视作自己一生唯一的解脱。
他们兄妹也一直觉得,莽古麻想要抛下赤族,去往不熄火习武,这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笑。
这就好像索伊所讲述的那只小兔子,其实赵平舆从来也没有将莽古麻的武功放在眼中,更没有对这点有任何期待。这一切都不过是莽古麻的自作多情而已。
他自己觉得自己的武道才能了不起,然后自顾自地在这些玄关境高手面前破防,一切都是一厢情愿。
连索伊都很惊奇,因为莽古麻的行为处事,一向都很成熟。可他也万万没有想到,这老头子居然有这样一种天真幼稚的想法,把这个世界想得太如自己所愿了。
如果宁宣听到这番话,就会发现其实莽古麻的本质,是非常中二的。
就好像前世他听说的某个网络主播,本来直播都干得好好的,非要去职业赛场上丢脸,既可笑又可悲。
这话让莽古麻的眼皮跳了一跳,然后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沉默片刻,苦笑了起来,“是啊,我已经老了。”
索伊毫不留情,“你没有发现你老了吗?”
“不,我的心并没有老。”莽古麻又摇头,“或许老过那么一刹那,但现在没有老。”
“你就算不老,也就那样而已。”索伊说,“我没到三十岁的时候,就达到了玄关境,而那已经是数百年前了。现在这个时代,像你这样的人物,在武道界也只能勉勉强强靠上平庸两个字的边缘而已。”
“我可以做到更好的,我只是需要一个舞台。”莽古麻低着头道,他一字一字地说,“是赤族耽搁了我,你不明白我为它付出了多少,如果我将这些精力都放在武道上,我肯定也能够早早突破到玄关境的。我的人生被浪费了,被这个民族,被这群人!”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像是魔怔了一般,是看着地板说的。
谁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莽古麻的表情是什么样子。这番话更不像是对着旁人说的,而该是他自己对着自己说的,他也好像根本不在意外人的看法和评价。
烈龙光和烈龙霞看着现在的莽古麻,神色呆愣,瞪大了眼睛,有种大跌眼镜、偶像破碎的感觉。
索伊沉默半响才说,“……你疯了。”
“我没有疯,我根本没有疯,我只是痛苦,我只是悲凉。”莽古麻的双手,忽然狠狠抓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的话语之中,显露出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愤怒情绪,“是命运捉弄了我,我不应该出身在这个民族,也不应该承担这么多东西,我一心挚爱武道,可上天不允许我表达自己的爱。我被束缚了,双手和双脚都被绑住,动弹不得,我只能够远远看着它,看着我心爱的东西,却永远也触碰不到……你明白那种感受吗?你明白吗?”
莽古麻笑了笑,“不,你不会明白的,因为你只不过是一个假人。”
索伊一挑眉,厉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挑战你,我要突破,我要突破,我要突破啊!”
莽古麻抬起头说,他的双眼已经赤红一片了,这个一直以来渊渟岳峙、神秘莫测的老头儿,现在声音比谁都大,响彻在整个房间,脸上有一种疯癫狂热的表情,“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你懂不懂,你明白不明白?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因为即使宁宣踏入了我的陷阱,现在的你也帮不上忙,我必须要有与他抗衡的力量才能进行下一步,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非要我告诉你,为什么?现在我告诉你了,你开窍没有?这就是我的下一步,你已经成了废物,就应该被我废物利用,我要借你的尸体为我铺路,不达到玄关境我就输了,所以我一定要杀了你——老祖宗,我要打死你啊!”
房间宁静了好一会儿,索伊惊讶地看着莽古麻,好像还没能完全理解莽古麻的意思。
莽古麻说完这一切,狂热狰狞的面容倏然一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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