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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所以,冒充任何人在王菀面前都有可能穿帮,唯独王菀不会。

&ep;&ep;花朝恍然,心中为王菀的默哀不减。

&ep;&ep;听他这么说,又忽然想起一事,问:“我为何要冒充王菀?还有大人,你方才装晕,是想阻止邓尧插手刑部之事,对吗?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ep;&ep;“想知道?”

&ep;&ep;“嗯。”

&ep;&ep;她“嗯”字刚出口,杜誉忽然阖上双目,当着她面施施然在榻上翻了个身,将一个后背留给了她。

&ep;&ep;这是……

&ep;&ep;“本官仿佛有些头疼。”杜誉悠悠道。

&ep;&ep;作者有话要说:  看评论好像没啥想继续看杜大人自白的,我又回来跑剧情啦~~

&ep;&ep;第二十一章

&ep;&ep;花朝愣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

&ep;&ep;头疼是吧!好,姑奶奶给你按!看你有没有那个福消受!

&ep;&ep;然而真触到杜誉额头,才发现自己手下一层细密的汗,再仔细看,这厮额上青筋若隐若现,似在绷紧神经,强忍痛苦。他后背受伤颇重,掀开衣裳,一片淋漓血迹和能透出血来的乌青。

&ep;&ep;却到目前,只顾与她插科打诨,未吱过一声。

&ep;&ep;本想下死手狠狠整治他的花朝忽然心软了下来。手指摸到他额上的几个穴位,由轻至重的一下一下替他按了起来。

&ep;&ep;她明显感觉到杜誉微微一僵,旋即真顺着她的节奏放松下来。双目仍是闭着,因失血苍白,整张脸更像冰种翡翠雕出的一尊玉器。

&ep;&ep;呼吸也渐渐平稳。就在花朝以为他已经睡过去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以前我娘子也曾这么替我按过头……”

&ep;&ep;花朝一怔,心中浮起一丝异样的感觉。当年杜誉通宵写文章头痛,她也曾自告奋勇为他按过头,但是说到娘子,就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ep;&ep;她都差点忘了。杜誉还有个亡妻。

&ep;&ep;杜誉说他妻子是永兴元年春天去世的。那就是她离开后不久。

&ep;&ep;花朝知道乐顺县中有不少姑娘中意他——陈员外家小姐温婉端庄、知书达礼,就是那丈母娘难缠些;李家香铺的三小姐生的十分妩媚,只是一向抛头露面做生意,性子有些泼辣;钱家姑娘倒是这两个毛病都没有,只是长相上也较他们略次些;此外还有孙家未过门就死了夫婿的小寡妇;金屠户那年过二十五还未嫁出去的老姑娘……

&ep;&ep;若非他那穷苦家境拦下了一半求亲者,杜誉家的门槛只怕都会被人踏破。

&ep;&ep;说笑了,杜誉家那样几间破茅屋,哪来的门槛。

&ep;&ep;也不知他最后究竟娶了谁。

&ep;&ep;可惜了,那姑娘竟这般命薄。

&ep;&ep;这么想着,花朝觉得胸口莫名有些酸涩。大概是为杜誉抑或他那从未谋面的亡妻伤感吧,她心想。深觉自己感情充沛、对于旁人之事亦能感同身受,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善良。

&ep;&ep;胡思乱想间,她手下渐渐缓慢,杜誉仿佛觉察到,徐徐道:“只是我娘子手法和夫人相比……差远了……不知夫人哪里学来的手艺?”花朝指尖有茧,想来做这事已然并非一天两天。

&ep;&ep;花朝笑道:“和南阖一个瞎眼老师傅学的。那时候没什么钱,只好学点手艺糊口。”

&ep;&ep;她自小锦衣玉食、从未伺候过人,在这种事上十分笨拙。当年为杜誉按头,那厮是个木头菩萨,好了坏了都不吭声,花朝一番摆弄完毕,他只是腼腆笑笑,说声“舒/服”,引得花朝以为自己当真天赋异禀,是个按摩界的奇才。以至于拜师时还大言不惭自诩经验丰富,直到第一回替人按,那客人毫不客气地去师父跟前告了她一状,她才认清现实。

&ep;&ep;一只活在旁人羽翼下的小雏鸟就这么被丢下了悬崖。现实教会她做鸟,啊不,做人。

&ep;&ep;“那是哪一年?”杜誉问。

&ep;&ep;“永兴二年冬。”

&ep;&ep;那时杜誉已然高中,正是春风得意之时。状元郎的名字从京城贴到了江洲。

&ep;&ep;江洲百姓看榜时都忍不住啧啧称叹:“不知是谁家的好儿郎,定是祖上烧了八辈高香!”

&ep;&ep;“听闻这状元郎才十九岁!真真年轻有为啊!也不知长的如何,可曾婚配!”

&ep;&ep;花朝当时站在人群里,很想拍着胸脯骄傲地和身边人说:“我认识状元郎!状元郎长的可好了!风神俊秀,宛如仙人!”

&ep;&ep;可她终只是摸摸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悄悄从人群中挤了出去。

&ep;&ep;她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乞丐,说她认识状元郎,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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