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床头灯的灯光像在空气中翻腾的细小的鹅黄色羽绒,轻柔地笼罩着汤执。
&ep;&ep;汤执好像做梦了,嘴动了动,很轻地说起了梦话。
&ep;&ep;他说得很含糊,徐升开始没有听清楚,过了一会儿,汤执又说了几次,徐升终于听出来汤执在说“徐升”。
&ep;&ep;听清的一瞬间徐升有少许的意外跟得意。
&ep;&ep;其实汤执只在上床的时候叫过徐升名字,其余时候都说徐总。
&ep;&ep;他说“徐升”和别人说“徐升”很不一样,像在对徐升撒娇,或者求饶。
&ep;&ep;“徐升。”汤执闭着眼睛,又乖又纯洁地说。
&ep;&ep;在睡梦中也要叫的名字,仿佛在呼唤一个对他来说独一无二又不可或缺的人。
&ep;&ep;徐升觉得汤执可能真的很依赖自己,单纯的喜欢并不伤害人,也没必要被阻止和惩罚。
&ep;&ep;因此徐升尽量温柔地回应了汤执,告诉他:“我在。”然后光明正大地在客房吻了汤执的嘴唇。
&ep;&ep;第33章
&ep;&ep;或许汤执真的是太累,睡得太熟,所以没有醒,也没继续说梦话,重新睡沉了。
&ep;&ep;徐升又在汤执身边待了一小会儿,便离开了客卧,替汤执关上门。
&ep;&ep;从客房走回徐升卧室,需要经过一段很长的走廊。
&ep;&ep;徐升路过那些挂在墙上的、母亲精心挑选的家人的照片。
&ep;&ep;接近卧室时,他回忆起下午在疗养院的事。
&ep;&ep;他走进疗养院的别墅,看见母亲坐在轮椅上,身边站着他见过几次的一名律师。
&ep;&ep;母亲打理得很体面,身穿绸裙,腿上盖了薄毯,声音中藏着难以遮掩的虚弱。
&ep;&ep;她含蓄地说想早做准备,当着徐升的面立了遗嘱,将自己在集团的股份留给了徐升,物产和现金给徐可渝。
&ep;&ep;母亲做事一贯果断。徐升安静地听她说完,看她在文件上签上“徐茵”,没有说话,只有一点走神。
&ep;&ep;因为他记起她与父亲签离婚协议时,表情好似与此时没太多区别。
&ep;&ep;当然,现在的母亲比那时苍老了太多。
&ep;&ep;第一次手术后,母亲开始瘦下来,褶皱蜿蜒地爬上了她的脖子和面颊,但性格一如往日。
&ep;&ep;外祖父时常说徐升最像他,徐升以为不然。最像徐鹤甫的人是徐茵。她下定的决心,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事能扭转。
&ep;&ep;律师完成了程序,离开房间。
&ep;&ep;她静了片刻,忽然问徐升:“听说你在和赵家的小姐约会。”
&ep;&ep;徐升承认了:“是。”
&ep;&ep;阳光移到了她的脚边,她将电动轮椅往后调了一些。
&ep;&ep;徐升察觉她还是只喜欢坐在靠近阳光的地方,不愿意去晒。
&ep;&ep;“我看了她的照片,”母亲看着窗外,对徐升说,“很漂亮,和你很般配。”
&ep;&ep;这句话让徐升觉得耳熟,很快他就想到,汤执也说过。
&ep;&ep;但母亲是怂恿和赞许,徐升想,汤执则可能是因为徐升让他淋雨而生气了,所以故意说气话。
&ep;&ep;汤执不想让徐升和赵韶约会。
&ep;&ep;“你喜欢她吗?”母亲有一点突兀地问徐升。
&ep;&ep;徐升愣了愣,发觉母亲生病后,性格有些许变了,她以前从来不问这类毫无意义的问题。
&ep;&ep;而徐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望着母亲的眼睛,和她对视了一段时间,说了一句更缺乏意义的“不喜欢”。
&ep;&ep;母亲看着他笑了,好像在看一个顽劣的孩子一样看着徐升,对他说:“我随口问的。”
&ep;&ep;“你的婚姻和可渝不同,你必须物有所值,”母亲对他说,“生育也是一样的,你要尽快有后代。”
&ep;&ep;徐升哑然失笑,看着她说:“是吗?妈妈。”
&ep;&ep;母亲怔了怔,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ep;&ep;徐升觉得徐茵和徐鹤甫实在太像。
&ep;&ep;在外人看来,徐鹤甫热衷于慈善,是滨港特区的善心人,徐茵大方温和,遇事宽容,又体恤下属,是徐鹤甫最有能力、也最具亲和力的女儿。
&ep;&ep;连徐可渝都认为母亲比哥哥好相处得多。
&ep;&ep;然而对徐茵来说,徐升和徐可渝不过是她的物有所值。
&ep;&ep;沉默片刻,她对徐升说:“男人和女人不一样,母爱是生理性的。”
&ep;&ep;徐升又笑了笑,没有说话。
&ep;&ep;她盯着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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