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戴维希腹诽了两句,不过也忍不住跟着一起低笑了几声,说:“我只是觉得你胆子够大。魔族很少在其他任何一个种族的眼中出现,出来行走一般也都会尽量隐藏行踪,哪里会像你这样躺在人类的酒馆和旅店里睡觉。”
&ep;&ep;“遇见过我的人都还不足以察觉我周身的元素波动。”萨德埃斯瞟了戴维希一眼,说,“而且通常也不会有人对一个在角落里睡觉的人产生兴趣。”
&ep;&ep;“那你怎么会被我发现?”
&ep;&ep;“嗯……可能是因为你的生长方式和正常人类不太一样?”萨德埃斯笑道,“小时候贪吃糖果掉进女巫的锅里了吧,手脚太短,爬不出来所以让太多水灌进脑子里了?”
&ep;&ep;嘲讽了无辜群众这么多年,戴维希还是头一次被其他人这样隐晦地嘲讽,不过他并不因此而感到不悦,甚至觉得面前这个魔族男性难得有些与他意气相投起来。于是他哼笑了一声,顺口问道:“你的本源元素可能是史莱姆一类的东西吧?”
&ep;&ep;“为什么?”
&ep;&ep;“通常人都会形容魔族如同一团烟雾,行踪诡谲,无论出现还是消失都能依靠地缝,本体没有四肢,非液体非固体。”戴维希转头看他,表情和善地评判道,“这不就是史莱姆么?”
&ep;&ep;“有道理。”萨德埃斯直接乐见其成地接受了这一通莫名其妙的形容,“而且大部分人类父母都会告诉孩子,如果他们不听话就会被魔王抓走煮成汤,是吧?”
&ep;&ep;“是啊。”戴维希点头说,“所以魔族的形象一直都獐头鼠目,强大一点儿的可能还三头六臂,总之长得不太好看——声明一下,我没有针对整个魔族,我只是在针对你。”
&ep;&ep;“感谢你的针对。”萨德埃斯不置可否地喝了口水,“不过我们一般也会放过一部分孩子。比如那些天生残疾的,长得不怎么好看的,性格可悲的,实力差劲到令人落泪的,一身汗臭还不愿意换衣服的……我们会因为同情他们,就放他们一条小命。嗯,说不定你小时候就遇见过某个魔族呢?真高兴你因为我那位同胞的仁慈而依旧活着。”
&ep;&ep;这番冷嘲热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恶意满满,不过可能是因为戴维希自己平时说话时就已经足够恶劣了,这几句嘲讽反而令他更加兴致盎然了起来。
&ep;&ep;“你真有意思。”他由衷说道,“刚才如果我不理会那个找麻烦的家伙的话,他多半也会被你气到尿裤子吧?”
&ep;&ep;“我刚刚有说什么特别过分的话么?”
&ep;&ep;“没有。”戴维希耸肩道,“我也没有。自从独自一人开始游历世界之后,我已经学会收敛自我了,刚才对那个家伙说的话是我目前能够控制的极限,更过分的话是绝对不会从我嘴里跑出来的——除非对象是个十分值得我实话实说甚至坦然嘲讽的,比如史莱姆。”
&ep;&ep;“真是辛苦了。”萨德埃斯懒洋洋地说,“我上次在帝都那边遇见一个像木桩一样一动不动、还乐于聆听噪音的家伙时也是这样施舍我的同情的。”
&ep;&ep;戴维希看着他,表情怜悯地说:“帝都广场的喷泉水质真是清澈,你都能看见自己的倒影了啊。”
&ep;&ep;这时候,一直在前台那边忙碌的女老板正好端来了一盘蔬果,笑吟吟地走过来说:“两位客人看起来聊得很开心?先吃点儿水果吧,算是我给两位长期住客特别附赠的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