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三哥回国的第二天,我下班回来,妈说大哥来过,已经帮我们申请好电话,还带了一斤瓜子和水果来。
&ep;&ep;第六天,三哥才带着三嫂、小妍妍来,不到半天的相聚,就因满档的行程又匆匆离去。
&ep;&ep;十天的假期飞梭而逝,三哥回美的日子就在今天。
&ep;&ep;大哥中午来接我们到机场,看着三哥一家人就要走了,在场每个人都是离情依依,泪水更是弄湿慈母的脸上,却怎么也挽留不住游子的心。
&ep;&ep;回到泰山后,妈没说半句话就逕自进入房间。我知道她心里苦,没敢吵她,以她乐天知命的的性格,休息一下后一定就能让她很快就抚平情绪。
&ep;&ep;我独自在房里打开三哥送给我的礼物,里面有一块绿色印地安石坠子、一个米老鼠钥匙圈、一颗他在海边向渔人买来的黑色珍珠,还有日本东大寺十二生肖铜鍊、一隻墨西哥小皮靴、鹿形香水瓶、夏威夷女郎闪动画片钥匙圈和一盒卡通幻灯片以及小型幻灯机,有的是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有的则是我从没见过的惊喜:我兴奋地捧着它们去见妈妈,想和她分享这些新奇的玩意儿。
&ep;&ep;推开房门时,看妈已躺下休息,但我相信她一定睡不着,于是走近叫她。
&ep;&ep;「妈,起来好吗?」
&ep;&ep;「做什么?」果然,她没睡。
&ep;&ep;「你看三哥送我的东西,好漂亮哦!」
&ep;&ep;「破铜烂铁,有什么好看的。」妈虽这样说,还是爬了起来,仔细地看每一件东西,说:「这颗黑珍珠可以拿去镶只戒子。对了,你好像没打过金项鍊?」
&ep;&ep;我摇摇头,说:「没有。」
&ep;&ep;「这块绿石头去配条项鍊,一定很出色。」
&ep;&ep;「可是现在金子很贵。」
&ep;&ep;「我们回万华打,成色比较纯。」
&ep;&ep;「好啊!顺便到大哥家去。」
&ep;&ep;「不知道人家欢不欢迎你,只顾着自己想去。」
&ep;&ep;「当然欢迎,你看他这几天,泰山跑了几趟。妈,也许命中註定我们得搬离他们,见面时高高兴兴的总比每天仇人相见要好得多。就是白天你一个人在家比较寂寞。」
&ep;&ep;「也不会啦!你二姊送我一台收音机,有时听收音机,有时跟老太太聊天,一天很快就过去了。」
&ep;&ep;「真的!那我晚上可以去台北学美容囉!」
&ep;&ep;「去学啊!别太晚回来。跟谁去?」
&ep;&ep;「依龄。」
&ep;&ep;「她不是读夜间部大学,怎么有时间?」
&ep;&ep;「现在是暑假,她替我报名了,三天就毕业,而且是免费的。」
&ep;&ep;「她家好像很有钱。」
&ep;&ep;「嗯!不过她喜欢到处打工。」我的三哥的礼物放回纸袋,说:「妈,我去切点水果,我们到客厅吃。」
&ep;&ep;妈终于走出房间,一面吃西瓜,一面看电视,一下子又谈广播剧。今天送三哥一家人去机场,没听广播剧,她觉得很遗憾。我胡乱编个故事给她听,把我小时候幻想的江忆和梦里的寒潭吹嘘一番。妈不相信有这种故事,于是,她又重述一遍奶奶看见对面屋顶滚下白袍鬼的往事,吓得我直挨近她。我故意大叫,她笑了,笑得好开心,我们的笑声终于充满整个屋子。
&ep;&ep;头顶忽传来一阵碎裂声,房子跟着幌了一下。
&ep;&ep;妈紧张叫道:「地震!是不是地震?」
&ep;&ep;「好像楼上有大玻璃掉下来,破了。」
&ep;&ep;「他们这一家比你大哥家还可怕,前两天才大吵大闹,小孩吓得大哭,他们都不管。」
&ep;&ep;「还在砸玻璃吔!你听!万一砸到小孩子,受伤了怎么办?这个太太也太爱争了,让一下又何妨。」我担心地说。
&ep;&ep;「以前你爸一生气,我大气也不敢吭一声,那像她!」我似乎被楼上的大战吓坏了,从椅子上爬起,等楼上的吵闹声停止了,她接着说:「我一定等你爸气消了,我再跟他理论,还不是一样可以给自己讨回公道,何必一定要在节骨眼上争吵?」
&ep;&ep;「那是爸爸讲理,碰到大哥那种脾气,过了时再提老帐,他不跟你闹翻才怪。」
&ep;&ep;「那隻牛,说也是白说。你老爸的脾气其实很好,吵架顶几句就走开,从不像楼上这个先生;男人力气大,被他打一下可不好受。还有这个太太也真是的,老叫『给你打!给你打!』听!又吵起来了,脚步声从这边跑向房间,小孩边哭也跟着跑过去。一定又打起来了,你听!乱七八糟的声音,孩子不知道有没被打到?」
&ep;&ep;「好可怕,我手脚都软了。」我走近妈身边,两隻眼睛瞪着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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