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牢里无论白天黑夜皆是一片昏暗,唯头顶上开着的一扇小窗能依稀投射点点微光。
&ep;&ep;闻芊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儿待了有多久了。
&ep;&ep;她被单独关在最偏远的一间,四下不见芳邻,偶有狱卒来回巡视,连那些窸窸窣窣喊冤喊疼的动静也显得特别遥远。
&ep;&ep;朝廷钦犯。
&ep;&ep;她一直在想,这件事究竟是谁泄露的。
&ep;&ep;因为此前杨晋曾三令五申的吩咐,所以她守口如瓶,从未向外人说道,甚至为了以防万一,族人的事连朗许也是瞒着的。
&ep;&ep;曹开阳为什么抓她?闻芊有个不太美妙的猜想——出卖自己的人,会不会是楼砚?
&ep;&ep;若放在以前,她对他永远是无条件的信任,别说萌生这种想法,便是脑海里连闪都不会闪过他这个人。
&ep;&ep;但看了那么多恩恩怨怨,亲身感受了他脱变一样的冷漠,闻芊竟有几分动摇了。
&ep;&ep;念头一冒出来,她心中便生出难以言喻的荒凉和时过境迁。
&ep;&ep;身下铺着的干草零碎敷衍的散落在脚边,同室而居的老鼠难得看到新的倒霉蛋,好奇地立在她对面直起身打量。
&ep;&ep;闻芊本就心情欠佳,再加上环境恶劣,难免脾气暴躁,信手捡了石子就着那几只看热闹的耗子掷去,以转移愤怒。
&ep;&ep;她准头不错,基本上一砸一个,砸得一窝耗子抱头逃窜,大概也是没见过如此凶悍的犯人,众鼠知道惹不起,很快便皆作鸟散。
&ep;&ep;冷清下来,她不由自主地感到空虚无聊。
&ep;&ep;很奇怪。
&ep;&ep;东厂的人抓了她,虽嚷嚷着要审讯,却也没急着大刑伺候,只时常不慌不忙地来瞅上两眼,确认她还在之后,就没什么兴趣地走开了。
&ep;&ep;最初进来的忐忑到此时已荡然无存,反而被无限的空虚所替代。
&ep;&ep;闻芊背靠着墙,漫无目的地盯着那扇单薄的窗户,心里茫茫然的思念一个人。
&ep;&ep;她离开多久了?
&ep;&ep;杨晋知道这件事了吗?
&ep;&ep;那他现在怎么样?
&ep;&ep;是不是正在外面着急,然后想尽办法的救自己出去?
&ep;&ep;闻芊胡思乱想了一通,暗道:他该不会打算劫狱吧?
&ep;&ep;这么一想完就先摇头笑了笑,自己否定自己。
&ep;&ep;怎么可能。劫狱可是件要命的事,像杨晋这样心思缜密,沉稳冷静之人,哪会选择如此不计后果,破罐子破摔的办法。
&ep;&ep;又不是施百川那种一根筋的毛头小子。
&ep;&ep;她发完了感慨,正准备闭眼小睡片刻,远处忽然隐隐传来吵杂声,而且越逼越近,好似带着刀剑相撞的脆响。
&ep;&ep;闻芊不自觉撑地站了起来,石壁上的油灯仿佛也能察觉到刀光剑影,战战兢兢地摇摆不定。
&ep;&ep;她尚在狐疑,那火光找不到的暗处蓦地蹦出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四五双眼睛横扫过去,好几对都是熟人。
&ep;&ep;你们锦衣卫的处变不惊呢!?
&ep;&ep;闻芊盯着对面,默默地把方才“心思缜密,沉稳冷静”八个字吞回了腹中。
&ep;&ep;黑衣人甲同黑衣人乙对视了一眼,后者会意,正要砍断门锁,房顶倏忽一阵响,冷不防从上面又天降了三个黑衣人下来。
&ep;&ep;这下发愣的就不止闻芊了,还有牢门外站着的锦衣卫众。
&ep;&ep;两拨黑衣人乍然碰面,各自都有点懵,很明显这是不同的两股势力,又由于装扮一致,一时间敌我难分。
&ep;&ep;“有刺客!”
&ep;&ep;“有人劫狱!”
&ep;&ep;东厂外脚步凌乱,喊声此起彼伏。
&ep;&ep;情况已很是危机,顾不得来者是敌是友,第二波黑衣人为首的那个朝第一波黑衣人的头目递出一个包裹,蒙在布巾后的嗓音模糊不清:“让她赶紧把这身衣服换了,太显眼。”
&ep;&ep;第一波黑衣人头目颔首表示赞同。
&ep;&ep;闻芊刚接过手,黑衣人乙跑去探了个路回来,急匆匆催促道:“快换快换,动作快些,要来不及了!”
&ep;&ep;“好。”她闻言点头,正要打开包裹,第一波黑衣人头目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凛,当即挡在她跟前。
&ep;&ep;“她一个姑娘家,岂能在你们面前换衣裳?”
&ep;&ep;众黑衣人面面相觑。
&ep;&ep;尽管这话有理吧,可眼下事态紧急,再说了,也总不能让他们都出去,倘若出了意外,人手就不够了。
&ep;&ep;第二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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