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令公鬼从来没用拥有过,但他曾看到过青阳称量商人们从全国各地带来的各种银钱,因此多少知道这类银锞子的价值。在红河谷无论哪个村庄,这枚银锞子都能买一匹驴子,还能剩一些零头。
令公鬼好奇地看向子恒,就如他所预料的,子恒也是一脸惊异。他向子恒斜了斜手,遮住福全的眼光,让他看自己的银锞子,并扬眉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色。子恒点了点头。他们就这样迷惑地瞪着对方好一会儿。最后令公鬼问道:“她来这种地方,真实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对我们出手这么大方?”
“管她呢?”子恒回答道,“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即使小贩来了,我也不会花了它。”说完这句话,他就把银锞子放进了口袋。
令公鬼暗暗点头,也把银锞子放好。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做,但子恒说得倒也没错。这枚银锞子不能轻易花掉,不只因为它是纯熙给的。令公鬼还想不出银锞子还能用来干什么。
“所以你们认为我也该留着它么?”福全一脸痛苦地问。
“你自己看着办吧?谁管你。”子恒道。
“我觉得她给你就是让你花的。”令公鬼这样答道。
福全看看银锞子,终于还是摇摇头,把它放入口袋。“那我还是先留着吧。”他一脸痛心地道。
“咱们还有说书没看呢。”令公鬼道。大男孩们一下活跃了起来。
“如果他睡醒了的话。”子恒加了句。
“我说令公鬼,”福全问道,“真有说书?”
“迟早点你会看到的,”令公鬼笑着回答。很明显,除非福全亲眼看到说书,他是不会再相信他们的话了。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阵喧闹声从合欢桥那边传来,令公鬼朝那边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事如此吵闹,一看之下他不禁打从内心笑出声来。只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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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群村民,从鹤发老者到垂髫童子,正拥着一辆高大的马车向合欢桥走来。
这辆马车异常高大,由八匹大马拉着,圆形帆布车篷的外面挂满了包袱,就如一个个宝葫芦,在来回晃荡。小贩终于来了!陌生人和说书,火把会和小贩,今年的上元节将是有史以来最热闹难忘的节日!
马车颠簸地行过由巨大原木铺就的合欢桥,锅碗瓢盆奏起了一曲乐章。一大群为节日而来的村民及小地主簇拥着马车朝着酒馆而来。小贩在酒馆门前拉住缰绳,马喷着热气停下脚步,并不停打着响鼻。从各个方向,看热闹的人群潮水般涌来,围在这辆高大马车的周围,眼光越过比人还高的巨轮,盯着高坐车上的小贩。
马车上坐着的男人叫罗汉果,一个脸上寡白、一身排骨的家伙。他手臂又细又长,长着个大大的鹰勾鼻子的脸上总是挂着一丝很江湖的狡猾的微笑,像是为了生意才挤出来这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打自令公鬼有记忆以来的每个春天,罗汉果都会带着他的马车队来一片石。
没等车子在刺耳的马具声中停稳,酒馆的大门就突然打开了。在村民们兴奋的叫喊声中像要什么针啦、线啦、缎带啦、拨浪鼓啦,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商品。而村老会全体成员在沈老伯和令老典的率领下,也从容不迫地走了出来,甚至连冷清秋的神情都显得那么自若。
人群吵吵嚷嚷地往边上躲了躲,让他们上前,然后飞快地在他们身后合拢,嘴里不停地对着小贩喊叫,大部分人都是要求他讲些新鲜事。对于村民来说,小贩所带来的,只有一半才是油盐酱醋这些生活必需品,最重要的是外界的新闻,那些来自红河谷之外的新鲜事。
有些小贩如同往外扔垃圾似的,把他们所知道的添油加醋地全抖出来,免得被村民骚扰;有的则惜言如金,不好相与,要花九牛二虎之力才能从他们嘴里抠出这么三言两语;但是罗汉果不同,他虽常常话里边夹枪带棒的,却能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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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往往添枝加叶,都快能和说书媲美了。
这个人像只瘦小的公鸡,常在众目睽睽下昂首挺胸地四面走动。他喜欢那种众焦所聚的感觉。令公鬼不禁有种想法:也许当罗汉果发现村里来了个真正的说书时就不会那么开心了。
现在这小贩正过分讲究地系着缰绳,理也不理长老和村民们。他一言未发,却是满脸笑容;他漫不经心地向人群点着头,心不在焉地向交情特好的老朋友所谓特好的交情也就是那种冷淡、疏远的交情挥挥手、拍拍背,却不带一丝热情。
要求他发言的呼声一潮高过一潮,但是罗汉果只是装模作样地摆弄坐垫,一边等待着他总是要等到人群足够大,他们的期待足够高时再发表演讲。只有村老会的人保持沉默,维持着身为长老的尊严,但是盘旋在他们头上越来越浓的热气却告诉大家,他们是花了多大的努力才克制着自己。
令公鬼和子恒挤进人群,极尽所能靠向马车。令公鬼未至中途就想放弃了,但子恒顶着压力,拉着令公鬼,蜿蜒曲折不停地向前挤进,一直来到长老们背后。
“我还以为你会呆在庄子里过日呢。”一片喧闹声中,马鸣向令公鬼大声喊着。这位一头枯发的铁匠学徒比令公鬼矮半个头,身材特别健壮,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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