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颔首一笑,“那我就放心了。”继而忽闪着眼睛猜测,“你要送给谁呢?大周最精通用兵、布阵的人,除了皇帝,便是萧侯爷、崔国公……不对,崔国公布阵的道行不如萧侯爷。这样说来,你的挚友是萧侯爷——你这种人,才不肯把宝物送给皇帝呢,怕被人说谄媚讨好,并且,送给萧侯爷,就等于是送给了皇帝。”
&ep;&ep;“崔国公的出身与萧侯爷不同,作战骁悍,但是没机会也没工夫研究布阵,有时间都帮家里那帮惹祸的混账善后了。萧侯爷对布阵有天赋,又有时间耐心精益求精。”说起身在故国的最熟悉最欣赏的同辈人,简让的语气特别柔和。
&ep;&ep;钟离妩听了,便知自己猜对了。据她所知,谈及的两个人一度是死对头,后来因着崔国公远赴西域镇守边关、萧侯爷留在朝堂才将恩怨搁置。萧侯爷是他挚友,但他言辞之间并无丝毫贬低崔国公的意思,并且设身处地为对方考虑、解释,让她对他平添一份欣赏。
&ep;&ep;“萧侯爷名讳单字一个错,因何而起?”她问他。
&ep;&ep;这并不是挚友的秘辛,只是她不是大周人,便不知情,他也乐得解释给她听:“那是他被父辈里算八字的人坑了,好像是说他命中带煞,活不过命里第一轮。若真如此,那么迟早会自己伤人并叫人伤心,一场生涯便是错。由此,给他取了这个名字。”
&ep;&ep;“算命的终究是比不了真正精通奇门遁甲的人——对了,萧侯爷不就是精通奇门遁甲的人么?”
&ep;&ep;“是。奇门遁甲才是真正的学问,不过也挺邪门儿,琢磨一辈子,也不敢说深谙其道,没个尽头。”
&ep;&ep;“的确是。越是算得精通的人,越是不敢说自己精通。”
&ep;&ep;就这样,话题在两人不经意间延伸开来,她问起许多关于他挚友的轶事,他都一一告诉她事情的原委。
&ep;&ep;不知不觉,到了目的地,抵达悬崖边缘。悬崖是东西向,若是黄昏时前来,可看到山中落日;临渊处散落着几棵参天古树。
&ep;&ep;简让看看天色,已是午后,“先吃饭?”
&ep;&ep;“嗯。”吃饭是大事,接下来要做的可是卖力气的事儿。钟离妩站在悬崖边看了看下面,才转身席地而坐,打开沉甸甸的行囊,取出干粮,“你带了饭菜没有?”这样问着,已经把两个肉末烧饼和一个油纸包递给他。
&ep;&ep;“带了,但最好是吃你做的。”简让笑着接到手里,打开油纸包,见里面是肥瘦均匀切成薄片的熟肉。
&ep;&ep;“没带双福,带的东西就没什么讲究。”钟离妩道,“等回到客栈,我做饭给你吃。”
&ep;&ep;“说定了?”
&ep;&ep;“当然。”
&ep;&ep;吃完饭,钟离妩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酒壶,慢悠悠地一口一口地喝酒。
&ep;&ep;“……?”简让以眼神表达心头的不解。
&ep;&ep;“做这种事,不能不清醒,也不能太清醒。”她说。
&ep;&ep;“你必须保证,不会摔下去。”简让目光深沉地看着她,“若你死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尸体,鞭尸、点天灯。”
&ep;&ep;钟离妩轻轻地笑起来,“放心,我一向惜命。”他说的话,难听得很,却让她心里暖暖的。若是不在意一个人的安危,他才没闲情出言威胁。她明白。
&ep;&ep;“酒量还可以?”
&ep;&ep;“还可以。只是想喝酒的时候特别少。”
&ep;&ep;简让这才放心。
&ep;&ep;酒足饭饱之后,钟离妩解下披风,塞进行囊,到了悬崖边观察眼界所及的情形。
&ep;&ep;简让则又拿出图来,照着图上的标记,站到几棵参天古树中位置居中的一棵下面,“从这儿下去。”
&ep;&ep;“嗯。听你的。”钟离妩取出系着挠钩的绳索,但并没当下就用的意思,只是拴在行囊外面。
&ep;&ep;简让则将一根绳索拴在树杈上。
&ep;&ep;“我要是你的仇家,会趁你往下走的时候割断绳索。”
&ep;&ep;简让笑开来,“那我认命。”
&ep;&ep;“你认你的,我得用笨法子。”钟离妩说着,弯腰以手撑住悬崖边缘,继而身形下落。
&ep;&ep;“万一我如你所说丧命,会记得我么?”
&ep;&ep;“当然,记得清长相的人,死了我都记得。”
&ep;&ep;简让忍俊不禁,“那你还要记得,我生前喜欢你。”停了停,语气变得温缓,“只喜欢你。”
&ep;&ep;钟离妩心跳一滞,随后不满地瞪着他,“害得我摔下去,我会化成恶鬼找你索命。”
&ep;&ep;“我看中的人,不可能轻易丧命。”简让愉悦的笑着,试了试绳索是否拴牢,继而握着绳索,身法轻盈矫健地下落,脚尖间或点一点峭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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