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也就是说,到那时候,地球将再也燃不起一把火。谁都逃不过,万物归为静止,人类也只是万物之一。
&ep;&ep;校正者原来要把这颗星球上的所有都毁掉,重新洗牌,从头开始。所以说,人类已经被归为弃民了?神动起手来,还真是高效、严谨、悄无声息。
&ep;&ep;陆汀直视面前世界的一片混沌,警铃大作,哭声四起,人们都在徒劳的人造灯光下无序地移动着,好像正在经历一场遍及世界的消防演习。而他在旁观,不,他当然不是旁观者。他也在这个即将被绞杀的世界当中啊。不知不觉间,六小时中的十分之一已经过去了,他实在不能说眼中所见不像地狱。
&ep;&ep;邓莫迟却还是像缕风,带着些许清凉洁净的温度,绕在他的身边。
&ep;&ep;“这就是世界末日了。”邓莫迟说。
&ep;&ep;“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陆汀放下电脑,睁大双眼用力地看着他,“从昨晚开始,你做的都是在告别!”
&ep;&ep;“你不知道吗?”邓莫迟反问。
&ep;&ep;“……我知道,”陆汀愣了愣,“我只是,没什么好问的。最后一天,我和你死在一起,对我来说就够了。”
&ep;&ep;“你不会有事,这是都城最牢固的建筑,”邓莫迟却拿下他攥在自己腕上的手,站起来,低头专注地看着他:“我也要走了。”
&ep;&ep;“去哪儿?你要上去?”陆汀跟着一跃而起,凭直觉大吼。
&ep;&ep;“是。把他们赶走。”邓莫迟说得理所应当。
&ep;&ep;陆汀一时间瞠目结舌,没错,就是这个词,“你觉得你能打败他们。”
&ep;&ep;“也许是说服。总要试试。”所幸邓莫迟还站在原处,是要耐心解释的样子。
&ep;&ep;“派再多人和武器上去,都是没有用的。安全局提出的鼓风方案也完全是在胡扯,”他接着说道,“能和他们产生接触的,只有我了。”
&ep;&ep;“所以你要去救人。”
&ep;&ep;“我没有义务救任何人,”邓莫迟仍然全神贯注,正在努力记忆般,望着陆汀脸上浮现的每一丝痛苦,“但我喜欢这里。我需要它继续存在。”
&ep;&ep;陆汀感到晕眩,他撑起自己,迎上邓莫迟的目光,幽幽的绿色,看得他脊骨生凉,却又的确是,那么的美。
&ep;&ep;他脑海中竟然浮现出沙漠里的宝石。
&ep;&ep;“我和你一起上去。”他把自己的拥抱扑了上去。在此刻,他希望自己是一张网。
&ep;&ep;但邓莫迟不是他网住的鱼,“那是自寻死路。”
&ep;&ep;“那你就是能确定,自己上去,就不会死。你向我保证。”
&ep;&ep;“我确定我不去,所有人都会死。”
&ep;&ep;陆汀顿时失去了力气,他的怀抱被抽散,由渔网变成一团毫无头绪的乱线,他大口喘着窒闷的空气,从裤兜摸出烟盒,太久没抽,香烟受潮他都不知道,好在还能勉强点燃,陆汀就狠命咬住一根,乱糟糟地抽。他觉得邓莫迟太残忍了,他现在就像与万事万物为敌,因为他想让邓莫迟活,就算要走到尽头,也是和自己一起。这现在也是奢求了,所有人,所有的生命,就连这颗可以称为母亲的星球,都在让邓莫迟一个人,冒险,去死。
&ep;&ep;而邓莫迟竟欣然接受,还把他和那么重的东西放在天平两边。他竟然要他这么比。
&ep;&ep;他怎么比得过啊。
&ep;&ep;“你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陆汀哽咽道,生生忍住眼眶泛酸的泪,“你感觉得到!”
&ep;&ep;“全世界我都感觉得到,”邓莫迟拿过陆汀的烟,自己深深地抽,“都在哭。”
&ep;&ep;“非走不可吗?”
&ep;&ep;邓莫迟点头,又把烟交还给他。
&ep;&ep;陆汀颤抖着手指,几乎要把烟杆捏扁,含氧量还在降,它就只知道降,一点反抗也做不出似的,却是个欺软怕硬的,把陆汀逼得就要窒息。就在停机场边缘,脚下就是钢筋混凝土堆成的深渊,退上一步,坠落的于一了百了是太容易的事,但陆汀站得笔直:“你说过,你永远不会对我说谎。”
&ep;&ep;“现在它仍然成立。”
&ep;&ep;陆汀挥开挡眼的烟气,尽全力把邓莫迟看着:“那我问你,走了,还会回来吗?”
&ep;&ep;“不能保证。”还真是诚实。
&ep;&ep;陆汀却不再说得出话来,邓莫迟难过地看着他,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他用一种无比客观,但也无比温柔的语气说道:“我走到今天,是很多人一起算计的结果,突变很多,没有几个是自己的决定。今天的这个决定,完完全全,是我自己做的,”太温柔的时候,就让人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哀伤了,“陆汀,我想让你明白,以前我觉得我不属于任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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