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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a四声)的(de二声),阿(a四声)尼(ni)。”奶奶叫着我和妹妹,让我们起床去上小学,喊我们起床总是那么亲切。

用的是当地话,意思是阿大,阿二。

到现在,奶奶见了我还是喊:“我们家的阿大来了,来来来,坐一会。”

坐着的是房前院子。

奶奶家在桥下面,桥下第二家,门前还有几平米的一个小院子,旁边可以种些花花草草的,平日里晾衣服也都是在这里。

听说以前是地主家住的地方。

现在已经破破烂烂的了,支撑房子的柱子也被白蚁啃食,几乎是危楼,原本宽敞的房内被杂七杂八的东西堆满,其中有老爸在我读幼儿园时骑的永久牌自行车。

前面有一条横杠,能坐人,小时候我就坐在这里,被爸爸带着去很多地方。

现在爷爷奶奶老了,已经走不动,坐车也会头晕难受,去别的地方看看,哪怕是市里都不可能,更何况是去北京这样的地方。

爷爷一直念叨着去北京的事情,说开国大典就是在北京举行的,那个时候北京还不叫北京,叫北平,天安门广场去了几十万人,还都是起早贪黑走着去的,就为了能赶上见一见那热闹的场景。

说着说着……

又说年轻人就该好好读书,找个好工作,有时间多出去走走。

说着说着……

又说到别的地方去。

我一直听着点头:“嗯,嗯。”

或许是有些敷衍,可总比连敷衍也不愿来的人要好。

兄弟姐妹多,矛盾就多。

爷爷常说,兄弟姐妹之间要团结,又讲起筷子的那个故事,没错,如今老人要的热闹无非是三世同堂,四世同堂。

五世同堂,我觉得有点难。

因为现在都晚婚,不像以前十几岁就成亲了,爷爷奶奶的奶奶那辈还裹着小脚,逃难的时候挑着一个扁担,一边挑一个竹筐,筐里就放着不会走路或是走不动路的孩子,跟着别人一起跑。

年轻人只管自己跑都跑累了。

而这样一个裹小脚的妇女还要肩负着两个孩子的重量,不敢落下别人半步,脚上的伤没有一天是好的。

在那个年代,养大孩子不容易,所以他们觉得养大孩子就已经对孩子很好了。

可是偏心,会让一切发生改变。

爷爷奶奶的孩子活下来的是五个,第一个是男孩,但身上有残疾,后面三个都是女儿,最后一个就是我爸,排行老五,人高马壮,别人都叫他阿五。

开小灶这种事情,都是在奶奶身上。

开给老爸的。

爷爷一向抠门,就是舍不得花钱。

可以说是省了一辈子。

从来不坐三轮车,有退休工资都是存进银行,平常不买什么东西,吃碗馄饨都要把汤给喝干净了,七老八十有一次还骑着自行车来回市里,奶奶骂他,他就说出去到市里玩一会。

但是,以后没有走那么远了。

骑不动车后就会每天走路散步,就是这样省了一辈子。

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钱就是用来花的。

奶奶和我说起过,给老爸买糖买饼吃的事情,别的孩子没有,就老爸有。

就是开小灶。

当然这开小灶的话是爷爷说的。

奶奶理直气壮说她只是在疼自己的儿子,自己掉下来的肉当然要疼。

爷爷就说奶奶,奶奶以此为荣完不听,被爷爷说的时候也是满脸笑容,爷爷也就只是说说,爸爸是被奶奶惯坏的。

爷爷总是这么说。

而奶奶不听。

我从肯德基出来带了奶奶爱吃的红豆派,奶奶马上笑着去把屋里的爷爷喊出来,拿着红豆派打开后递给爷爷,口气不善:“吃,阿大买来的。”

“哦,好好好。”爷爷看着奶奶手里的红豆派不去接,抬头推脱道,“你(nue)吃(qie一声)你吃。”

奶奶硬塞过去,脸色更沉:“给你吃就吃,我那边还有。”

爷爷拿过去吃了。

奶奶乐呵呵过来了。

“阿大,你自己也吃。”

“我吃的,阿娘(奶奶的意思)你先坐下来。”

奶奶坐在嘎吱作响的竹椅上,我坐在有靠背的木头小凳子上,吃着打包回来的蛋挞,望出去,是桥那边。

桥下那棵会遮挡视线的树早就在几次小事故发生后被移走了,树旁一块用水泥围起来的垃圾场被搬到了另一边。

这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现在这条路,还是从桥上下来就要左拐才能进来的一条路,米厂就在这路的尽头,在我读小学时就已经倒闭了。

老爸老妈都只能改行。

至于这路有多宽,大概是两辆汽车并行的宽度。

当然,谁家门前还不放点东西,停点电动车,还有电动三轮车什么的,平日里有车从桥上下来必须减速慢行。

因为谁也不知道从哪家开着的门堂子里会窜出一个小孩或是一条狗。

爷爷奶奶家现在养的这条狗是第五条,叫欣欣。

第一条,叫大狼狗,其实是一条土狗,爷爷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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