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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话说这轮回池的路,三分黄泉土,三分忘忧泉,三分时运盘,一分命与缘。如今这个时运盘,是需要动一动了,剩下的命缘便皆看她自己造化。但就是动,我们也只能动‘时’,不可动‘运’。”他摸了摸自己腮帮子上的胡子,声音转低,“……动不得啊,动不得。”

&ep;&ep;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没明白阎王为什么辛苦跑这大老远就为了动这么一个凡人的命盘,也没明白阎王到底想表达些什么。黑无常揣着手,小心地问:“不知,具体怎么个动法儿?”

&ep;&ep;阎王许久都没答话,只是眯起眼,悠悠看向站在轮回池边的那个白衣女子。

&ep;&ep;第2章故地

&ep;&ep;没有想象中元神被强压成婴儿的逼仄,也没有重新进入一个胚胎的拥堵。明漪只是觉得,她躺在一个很舒适的床榻中,鼻腔里环绕着熟悉的熏香,身下和脑后垫着的都是自己习惯的软绵高度。有和煦的暖光懒洋洋地笼罩在她的皮肤上,耳畔流连着细碎的鸟叫莺语,就如同以往许许多多次从自己床上迷蒙初醒之时那样。

&ep;&ep;她皱了皱眉,眼睛使劲闭了闭,眨巴着睁开。

&ep;&ep;刺眼灼烁的光线令她不得不再次闭上眼,适应了许久,才勉强能视物。

&ep;&ep;她倦怠地撑着身子坐起来,脑子里模模糊糊的。等清醒了一点,她才突然记起来去摸自己的脖子,仔仔细细地抚过喉咙那里光滑细腻的皮肤。

&ep;&ep;应该不是被人救了,就算大罗神仙下凡,也不可能让她自刎时留下的伤痕消失得如此彻底。

&ep;&ep;为什么?

&ep;&ep;明漪试着下床,发觉自己身上竟一点伤都没有,任何地方都很康健,不痛亦不痒。她环视了一周环境,这里是自己在玉虚宫的寝房,和惯常那般无二,简单朴素,只一架木床,一方书桌而已。

&ep;&ep;但屋内一些摆设的放置,分明又和记忆中有些不同。

&ep;&ep;怎么会……

&ep;&ep;奇也,却不知如今是何年岁?

&ep;&ep;忽然记起,自己素来都有写起居手记的习惯,或许去找到抽屉里的手记簿,能摸到一点头绪。

&ep;&ep;行至书桌旁,摸索出藏在木抽屉中的手记,明漪拉了木椅坐下,仔细看起那些自己亲手写下的娟秀小楷。

&ep;&ep;她直接翻至最后一页,那里的日期,停留在庚子年三月初三。日期下面,端的只草草写了两句:

&ep;&ep;“今日上巳,她又托人拿了书信,唤我去后山木屋共度上巳节。红尘痴儿,不知何时才能知晓,我并非良人。”

&ep;&ep;庚子年……上巳……?

&ep;&ep;明漪呆呆地坐了好久,才接受了眼下的事实。

&ep;&ep;重回故地,重度旧日。

&ep;&ep;庚子年是……

&ep;&ep;嗯……

&ep;&ep;对。

&ep;&ep;想起来了。

&ep;&ep;庚子年的三月,应是遇见她的第二年。

&ep;&ep;这一年,自己只有二十一岁。

&ep;&ep;她与她在己亥年十一月相遇在玉虚山脚下,那时下着很大的雪,自己只是撑着伞外出归来,行至山麓,见雪地中有一白狐孤零零地躺着,走近去瞧,还能闻见醇香酒气。她只是笑叹了一句畜生也会贪杯享乐,顺手将自己的伞掩在了白狐的上方,为它挡去些许凛冽寒意,随后便一个人冒雪回山了。

&ep;&ep;可她没有想到,那只白狐竟已成精,当时它醉得瘫软,不露一丝妖气,自己难免疏忽,觉察不来。此后,那白狐借着还伞的理由,化成人形上了玉虚山,跟在她身边。掌门师尊虽有不满,可那白狐的来头非同小可,背后有青丘之国立足,且又没做坏事,掌门师尊便也由她去了。

&ep;&ep;说来也怪,这白狐还了伞还赖着不走,似个跟屁虫一样总追着自己,今日夸夸自己脸生的好,明日夸夸自己字写得漂亮,后日夸夸自己那颗红色泪痣别致,就连修道人穿的最寻常白衣,在她口中也能夸出花来。掌门师尊不许白狐住在玉虚宫,她便去后山自己搭了个小木屋住,养养花,种种菜,过得倒也顺遂,只是得闲就往自己寝房跑。

&ep;&ep;明漪从来都弄不明白,即便是现在,她也不明白,屠酒儿为什么会如此莫名其妙地死心塌地。

&ep;&ep;她问起小狐狸时,小狐狸羞赧地说,她喜欢喝酒,曾喝醉过无数次,有想要杀了她取皮毛的,也有想捉了她回去饲养的,化为人形时,更有许多想乘人之危动手动脚的,自然,也有许许多多不愿搭理视而不见的。但,她是第一个为她撑伞的。

&ep;&ep;她思慕一个人的理由,真是简单到可笑。

&ep;&ep;越是念及过往,明漪便越觉愧疚。屠酒儿当初喜欢她喜欢得那么单纯真挚,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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