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砚甚至借口离席,然不顾沈旷跟在她身后有些异样的眼神。
只是她在转角便遇上了中书省的人,是中书令宋元霭。
两人互道安好以后,宋元霭似乎没有想放她离去的意思,“娘娘,不知可听微臣讲几句话?”
既然开口便没有能拒绝的,秦砚便站在原地等着他说完。
“娘娘,陛下一直其实一直惦念着您回来。”宋元霭说道:“不光是陛下,臣等也是一样。”
秦砚低了头,支支吾吾道:“我……只是、回宫来协理宫宴而已。”
“恐怕您此后要帮陛下重新挑选一位皇后了。”
宋元霭似乎猜到了她会这样说,并没有着急,反倒提起一件往事。
“去年陛下废除教坊司,废除乐籍,部淫靡之地不再为律令保护下的胡作非为地带,朝中反对声四起,您的中宫令倒是警醒了许多人。”
沈旷继位之后许多事大刀阔斧做出了很多律令变动,这就是其中之一。
官员触犯律令之后,男子充军徭役,女眷多数发配教坊司,服务与官员玩乐。
“犯了律令那便去服徭役,折辱人的地方根本就不该存在,弊政应尽早除尽。”沈旷如此说道。
有人说沈旷是为了铲除陷害罗太傅的余孽,管理教坊司的就是先皇的心腹。
但秦砚觉得并非如此。
百年来无人做出变动,得益于其中淫乐的官员更是不会同意,更是借口惩处罪人反对诏令。
甚至有身负诰命之人上书中宫奏贴,与朝中官员沆瀣一气,一同指责如此是减轻罪人的惩罚。
秦砚罕见的召了命妇入宫,名为宴请长安贵妇们。
其中反对的人多一些,世家若是站在一起,恐怕是不惧皇家强权。
但她也就问了一句话,“众位夫人如此担心正义无法实现,那么为何男子与女子处罚并不相同,却只字不提正义之事?”
“哦?众位夫人说女子地位本就低贱?那罪责主要还是家中男子,为何还要折辱地位低贱的女眷?”
“而且众位夫人的夫君想必都是正直之人,不必担忧有罪责牵连到家中。”
秦砚的宫宴多数都会是向贵妇传达宫中想法,命妇们也会去影响朝中大臣。
她不知道劝说动了多少人,但在那以后朝中反对的声音都小了很多。
宋元霭比以往都诚恳万分,“娘娘,不论您与陛下如何,微臣永远期望皇后之位属于贤明之人。”
“皇后不仅仅是陛下的妻子,还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也是为万民进言之人。”
“我……只是做了分内的事。”
只是今日的秦砚对这些没有那么厌恶,只是在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杂乱的心绪。
“宋大人过誉了,我只是一介孤女难堪此等大任。”
她此刻做不出任何承诺。
她配不上皇后之位,理应有比她更为合适的人。
秦砚慌忙躲开了宋元霭,但她又讨厌自己的软弱,不能填进更多的心绪。
只是她慌忙之中走进了那些贵妇当中,各个见了她都是,“恭喜皇后娘娘,贺喜皇后娘娘。”
秦砚不懂她最近有什么好恭喜的,想了半天竟是没想到缘由。
但她看见那些贵妇的眼光落在了她的小腹之上……她顿时就明白了。
秦砚抿了抿嘴唇,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好似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一样。
眼前景物忽然天旋地转,耳边也只能听见众人惊呼。
“皇后娘娘——!”
秦砚再次醒来时,已然到了深夜,身边坐着的人牵着自己的手,好似盯了她很久。
“宫宴……怎么样?”秦砚声音有些发哑,她也有些想要发笑。
同沈旷待久了,她最惦念的竟然也是宫宴。
“很顺利,不用担心。”沈旷叫了太医进来再看了一次脉象,确认没有大碍以后才放太医离去。
两人之间异样的默契还是造就了这一室的寂静,沈旷端来的汤药被秦砚挡了出去,她只是盯着沈旷,有数千上百的话就是不知从何开口。
沈旷低垂着眼眸,盯着漆黑不见底的汤药,问道:“是不是我今日哪里做得不对?”
秦砚抿着嘴唇,心中很平静,但眼泪却是映出了她真实的想法,“您之前……怨恨我吗?”
“不是,不可能。”沈旷不知她为何问起,但不论何时他都会如此回答。
但秦砚垂下的泪滴似乎不是那么容易去相信别人,她喃喃道:“那不是怨恨,为什么三年都没打算告诉我?”
沈旷此刻才明白,秦砚说的是什么。
“广晖……是你吗?”秦砚眼中的泪珠“吧嗒吧嗒”地掉在绸缎之上,洇出大片水渍,她忍着痛苦,一字一句地问道:“与我通信两年的人,是你吗?”
所以,她昨晚说的并不是真正知道了。
是他心怀侥幸,没再确认,也是他想要逃避不愿自己说出事实。
沈旷嗓音嘶哑,此刻说不出半个字,只能点着头。
“但你从没想跟我说。”
三年看似不长,但是一千个日日夜夜,哪怕有一个瞬间也好。
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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