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一口气策马急行了十几里,自认十三楼的人不会再追上来了,几人才勒了勒马,放缓了脚程。
&ep;&ep;胸口受了三记重拳,左肩又挨了一剑的常牧风,脸色煞白,气力虚弱。方才,若不是蒙面女子跟他同乘一骑,一直在背后牢牢抱着,恐怕,他早已从颠簸不定的马背上跌下来了。
&ep;&ep;左肩上的伤口处氤出了一大片血渍,嘴角流出的血珠缓缓地滴落到女子紧握缰绳的冰丝手套上,为绣在上面的梅花,添上了最最艳丽的一朵。
&ep;&ep;“燕少侠,找个地方停一下吧,你师兄伤得很重。”
&ep;&ep;直到听见女子焦急的喊声,一直只顾逃命的燕戈行才发现师兄受了伤,他抱着怀中已经烧成一颗木炭的女童跳下马来,交给段非烟后,上前查看,才发现师兄并不仅仅是受了箭伤那么简单。
&ep;&ep;“师兄,你还好吗?”
&ep;&ep;燕戈行焦急地大喊着,可是代替常牧风回答她的却是那个蒙面女子:“他被刚才那人打了几拳,想必是受了内伤。”
&ep;&ep;说话间,女子已经摘掉面纱,朝着荒原深处探望,看样子是想找个隐蔽的地方,暂时把身受重伤的常牧风安置下来。
&ep;&ep;“苏婳姑娘?原来你会武功啊?”
&ep;&ep;燕戈行看到了苏婳的脸,惊讶地大叫着。
&ep;&ep;苏婳却并未回应,而是皱眉看着身前的常牧风:“先别问那么多了,救你师兄要紧!”
&ep;&ep;“好好好,救师兄的命要紧!”
&ep;&ep;话虽如此说,可是荒原之上,那里有落脚的地方。无奈,几人直得就近找了一个能勉强避风的小山坳,七手八脚把奄奄一息的常牧风扶下马来。
&ep;&ep;见常牧风肩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往外流血,苏婳哧地一声从自己的衣裙上撕下一块布条,又从怀里探出三五只小药瓶,打开其中一只,把瓶子里白色的粉末洒在了伤口上,又用布条穿过腋下,包扎起来。迷迷糊糊的常牧风被药粉杀痛,眉头皱了一下,呓语道:“师弟,快跑,快跑!”
&ep;&ep;燕戈行一直紧握着师兄的手,听他那么说,心里愈发不是滋味,方才如果没让师兄一个人对付功夫最好的薛朝,他也不会受伤了吧。想到这里,难免自责发狠,拳头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ep;&ep;将常牧风抱在怀里的苏婳竖起柳眉,狠狠地瞪了燕戈行一眼,埋怨道:“现在还不是自责的时候,眼看天就要黑了,我们今晚势必要在这里过夜了。荒原上夜里风凉,他受了重伤体力虚脱,你最好去找些干柴来升一堆火。”
&ep;&ep;她的话提醒了燕戈行,当即,便把师兄那只冰冷的右手轻轻放到了腿上,鼻涕眼泪胡乱拧了一把,起身去周围找柴。却听对面的段非烟焦急道:“燕戈行,你快过来看看,这孩子怎么这么热?”
&ep;&ep;沈雪吟的身上着实是烫的,这一点燕戈行抱着她在荒原上策马飞奔时就感觉到了,如今,躺在段非烟腿上的那孩子,竟已被烧得说起胡话来:“杀光你们,杀,杀!”
&ep;&ep;看样子,是方才受了惊吓,她那天杀的父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竟把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独自留在客栈。方才要不是自己和师兄出手,这女孩的十根手指肯定早已被十三楼的人夹碎了吧。
&ep;&ep;“说不定看女儿发烧去买药了!”
&ep;&ep;燕戈行这样想着,上前伸出手背探了探那女童的额头,望着沈雪吟干裂的嘴唇对段非烟无奈地说道:“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十三楼的人又到处在追,能不能熬得过去只能看他和师兄的命了!我去找柴,顺便打些水回来,她肯定很渴。”
&ep;&ep;说话间,心一横,从段非烟抢回来的行礼中抽出一件干净长衫,快步向远处走去。
&ep;&ep;昨晚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又是在植被稀少的荒原之上,想要找到能生火的干柴谈何容易。燕戈行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柴禾,却在越过一个小丘后听到了潺潺的水声。他心下大喜,也不多想便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奔去。
&ep;&ep;水声从一道被河流冲刷切断的小土崖下传来,荒原平摊,若不是听见声音,一眼望过去是绝对看不到地平线以下的那条河的。
&ep;&ep;“有水啦,有水啦。”
&ep;&ep;燕戈行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大叫着,一个飞身跳下了几丈高的土崖,跳进那条齐膝深的河里喝了够后,又将随身携带的长衫丢进水中,浸了个水饱。等转身准备跳上崖头回去喂师兄和女童喝水时,才发现背后的断崖之下,靠近河流的位置有个一人多高,黑黢黢的山洞。
&ep;&ep;他将湿长衫丢到岸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打亮火折子看时,才发现那山洞之中居然颇为开阔,而且中间的地上还有生火的痕迹,火炭一旁竟还散落着许多干爽的木柴。
&ep;&ep;“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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