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起初,只是因为头磕在了榻边瓷枕上,让她疼痛不已。可李晔丝毫不顾,只是一味地扯她的衣裳,她突然就被怒气充满了胸口,便抄起桌上的书向他砸去。未灵承认,她用步摇划向李晔的那一刻,是未曾料到自己收不住手的。
&ep;&ep;就那么一刻,就这样吧,同归于尽,就这样,一起沉沦。她只有这一个念头。
&ep;&ep;直到他捉住她的手,夺过步摇摔在了地上,“嘣”得一声,玉石点地,再无完整。那是她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她珍藏多年,却被李晔摔成了两半。未灵登时气急,再也顾不得许多,只一心想要去将它拾起来,却又被李晔拉了回来。她便又抓又挠,在他肩上,颈上留下了细密,狭长得伤痕。
&ep;&ep;李晔喜欢女子反抗,若是身下的人同一条死鱼一样,那倒真真是没有情趣。起先未灵抗拒,他只当是陪她玩玩,可后来她的动作太过激烈,下手也不分轻重,这可直接惹恼了他。
&ep;&ep;他直接将她按在榻上,盯着她许久,直到未灵也安静下来。见他不言语,她便别过脸去,可李晔却捏着她的脸,迫使她和他四目相对。
&ep;&ep;“我,不喜欢强迫女子。”
&ep;&ep;真疼,李晔是武将出身,手中的力气自然是极大的。待未灵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他的身影。
&ep;&ep;珍娘原先还在外边等着李晔用膳,明明他是笑着进去得,怎的出来时是这般得怒气冲冲,将她也吓了一跳。
&ep;&ep;未灵拾起碎裂的玉石片,即便是再好的雕花刻纹,也不复存在。她再也顾不得,终于落下泪来,何至于此啊。
&ep;&ep;珍娘进来时,见她哭的那样伤心与她手里握着的白玉兰花,也就明了,便温声劝道,“姑娘莫要伤心,这上京好的玉石师傅这样多,想来要复原,也不是什么难事。”
&ep;&ep;未灵听得这话,果然止住了哭声,却不免抽噎几声,“这是我一位很重要的亲人留下的,若是真能复原,那是再好不过。”她转念一想,李晔走时那样怒气冲冲,又佯装戚戚然说道,“本是我的错,不该为了一件物什惹得大都督那样不快,他必是恼了我了。”
&ep;&ep;珍娘道,“都督还是在意姑娘的,姑娘不必太过忧心,过几天气消了,也就好了。”
&ep;&ep;未灵心念,但愿真是如此,一面后悔自己太过鲁莽,一面又担心,若是前功尽弃,那才真是大大的不妙。
&ep;&ep;永熙四年春末,北朝与陈国久久僵持不下。北帝既已下诏,自然不是见齐旦头颅不肯罢休,从下诏到开打也不过月余。
&ep;&ep;陈国虽富庶,可兵力实在算不上强悍。即便占有地形优势易守难攻,在北朝的铁蹄之下,也连连丢失了十城。
&ep;&ep;边城的消息传到上京,再传至朝堂。
&ep;&ep;虽说早已是料定了有此一战,可陈国厉公竟修书向元朝求援,还说愿割与十城赔偿,倒是让众臣略略吃惊。
&ep;&ep;元琅问道,“大都督你怎么看?”
&ep;&ep;李晔道,“全凭陛下圣裁。”
&ep;&ep;元琅笑道,“定舟你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此刻只是在商议对策,并不能算得决定。”
&ep;&ep;李晔顿首道,“若是援陈,可得十城。陈国修书也没有说哪十城,若是偏远之地,要起来也无甚益处;若……随北帝攻陈,可得半数而治之,不过,这北帝狡猾,也不是那么好相与得。”
&ep;&ep;元琅对李晔的话颇为赞许,只听得李晔继续说道,“无论是援陈还是伐陈,臣都愿意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ep;&ep;元琅道,“朕会好好斟酌。”转而问及其他大臣的意见,与李晔大都相同,剖析厉害,却不点出主张。不过是无解,便也容后再议。
&ep;&ep;虽说珍娘劝解她李晔并非真的生气,可他也实实在在抛下自己这么多天,再未来过。珍娘虽然不再拦着她,可是她在府里闲庭信步,竟也没有一次遇到过他,后同珍娘打听,才知近日李晔都在京郊巡营。
&ep;&ep;未灵翻开案上的诗卷,却怎么也读不下去。只见一丫鬟捧着茶水,亦步亦趋得行至案边,为她续上。
&ep;&ep;她瞧着人眼生,便问道,“你是新来的丫头?从前不曾见过。”
&ep;&ep;那婢子答:“奴婢在这府上已是两年有余,并非新来的。珍娘说姑娘是柳州人,所以想找个柳州的丫头近身侍奉。因而遣了小梅前来侍候。”
&ep;&ep;未灵道,“小梅……你,也是柳州人?”
&ep;&ep;小梅答道,“奴婢也是柳州人,或与姑娘同乡。”
&ep;&ep;四目相对,未灵了然,便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