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广仁海却没有起身,而是向她深深叩首。
&ep;&ep;谢柔愕然停住脚步:“广大人,你……”她想象过很多次两人相见时的景象,也做好被广仁海责难的准备,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ep;&ep;广仁海此举在她意料之外。
&ep;&ep;“皇后娘娘。”他声音里透着苍老和疲倦。
&ep;&ep;谢柔道:“大人请起。”
&ep;&ep;见他依然没动,她道:“本宫知道大人担心阿芸,请大人放心,阿芸方才体力不支,正在内殿休息,解药已经找到了,想必过一阵子阿芸就能醒来了。”
&ep;&ep;广仁海怔忡一瞬,叹了口气,道:“如此……就多谢娘娘了。”
&ep;&ep;谢柔默然,她实在当不得这句谢。
&ep;&ep;“老臣今日请了旨是想来看看小女,既然她歇着,老臣就先告退了。”
&ep;&ep;谢柔一怔,广仁海来去匆忙,行色却踟躇,仿佛有话想说却憋在心底没有吐露,她想了想,叫住了他,道:“大人没有什么话想对本宫说吗?”
&ep;&ep;广仁海素来不善与人交谈,他知道自己太过板正,容易得罪人,同僚之间甚至没人敢和他开玩笑,生怕说错一句话被他骂。此次主动来找皇后,对于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突破了,往日他没少在朝堂内外说皇后的不是,照同僚们嘴里形容得那样,两人之间的梁子结得不小。
&ep;&ep;从前他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觉得自己完全不需要和皇后处理好关系,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所做的事都是为江山社稷考虑,又有何错处?然而时移世易,广芸竟出了事,他听到消息便懵了,慌慌张张跑进宫来。
&ep;&ep;他不知该如何是好,自己的女儿处境艰险,并非被打入冷宫或者贬黜出城,而是被人下毒暗害,连御医都没办法解毒,他平生第一次感到茫然,不知能求谁,谁能帮自己。
&ep;&ep;他慌忙进宫觐见,然而见到皇上,他只得到一句话,就是:“后宫的事由皇后全权负责,求朕也没用。”
&ep;&ep;他那时听着,觉得老脸通红,像烧起来一样。
&ep;&ep;曾经看不上的、有矛盾的,最后竟是他的救命稻草。他仰天叹息许久,终于懂了个中因果。
&ep;&ep;这个礼该好好拜一拜。
&ep;&ep;“……老臣,谢过娘娘救命之恩。”余下的,也无从谈起,他思前想后,把话都咽了回去。
&ep;&ep;谢柔眸光一软,摇了摇头。两人目光相触,往昔恩怨似随风而去,渐渐淡了。
&ep;&ep;剥离了强硬的外壳,终究还是一个心疼女儿的父亲,与这世上的父亲并无不同。
&ep;&ep;第75章一人足矣
&ep;&ep;谢柔在沁芳宫整整呆了五日,日夜守着广芸,御医们进进出出,小声商讨着药量和病情。白衍比他们要更忙一些,他拿着宫中行走的牌子,一面布人去抓乱党,一面小心翼翼的守在宫外,一个人恨不能劈作两半用,这些日子不知怎的,他脑海里总是浮现出那天在御花园相遇时的情景,漫天花雨沾上衣襟,眉眼柔美的姑娘站在面前,俏丽又安静。
&ep;&ep;有时想得深了,他便皱眉甩头,努力将莫名其妙的想法挥散。他靠着柱子回身望去,暮霭沉沉,殿中闪烁的烛火仿若飘摇的心绪。
&ep;&ep;“这药是对症的,只不过修容身子虚弱,不容易内化,还需要静养一段时日,待药效发散,自会慢慢苏醒。”御医拿着方子,对谢柔道。
&ep;&ep;谢柔点了点头,十几个御医陆续退去,只留下几个宫婢伺候着,芳绡行了礼,将她搀扶起来,道:“奴婢代主子谢过娘娘,这些天若不是娘娘,沁芳宫恐怕就……”
&ep;&ep;她说着话,眼眶又红了,谢柔眼中柔和,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芳绡拼命忍住泪水,道:“后宫诸事繁琐,还需娘娘费心,奴婢听御医们的意思,主子已经无事了,娘娘也快去歇息一下吧。”
&ep;&ep;谢柔摇头叹道:“本宫在此处等阿芸醒来,否则于心难安。”
&ep;&ep;芳绡闻言没有再劝。
&ep;&ep;不过谢柔确实坐得时间久了,她看了眼窗外月色,打算活动一下筋骨,便起身向外走去。
&ep;&ep;白衍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来,谢柔向他点了点头。
&ep;&ep;“她……纯修容怎样了?”白衍犹豫了一下,问道。
&ep;&ep;谢柔道:“御医说没有大碍了。”
&ep;&ep;听到这句话,白衍悬着的心才稍微放松一点。
&ep;&ep;“小侯爷和阿芸相识不久,可这份心意却像是多年至交,阿芸知道了,必定很欢喜。”
&ep;&ep;她说得自然,白衍表情却有些变了,他轻咳了一声,道:“纯修容心地善良,恶人该受惩治,好人也该有好报,微臣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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