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明白了,为什么崔子行一整天都慢吞吞:从早上乘车开始就劲个儿在拐弯,车速又慢,更刻意挑着老头子不在家的时间,用了几个小时跟老妈和家里其他人聊天……
&ep;&ep;因为崔子行时间无多。
&ep;&ep;他很快会失去这一切。
&ep;&ep;现在不珍惜,以后不会再有这些机会。
&ep;&ep;如果哥哥跟老头子订这份合约全是为了我,我相信还有其他可行办法的。在合约上写着「要大家祝福崔子行和崔逸向的恋爱」不就行了?啊、不……「大家」是谁?签约人只有老头子,顶多只有老头子和他的人会祝福我们,其他人还是反对。
&ep;&ep;其他人仍会骂崔子行染指自己的弟弟,骂他没有伦理观念,骂他丢脸……
&ep;&ep;要不然,命令老头子好好守住我们的秘密,让我们可以偷偷发展地下情?那还是不行。哥哥是崔家的继承者,将来绝对会当大老闆。虽然远比不上明星偶像,不过「他没有老婆」这种事早晚会让人发现有蹺蹊,最后揭发我们之间的禁断之恋……
&ep;&ep;也许哥哥能忍耐别人的指责。
&ep;&ep;但他绝对承受不了被亲友厌弃的眼神。
&ep;&ep;跟崔子行在一起、并且让崔子行永远保持崔家大少爷的光鲜身份,有这种办法吗?
&ep;&ep;「逸向,你觉得如何?」
&ep;&ep;老头子以平常的语气问我,听上去波涛不起,但我却猛然发颤。老头子是怎么看我的,他怎么看待这个将哥哥的姓氏名字全部剥夺的我?
&ep;&ep;我俯视这份莫名其妙的合约,说话像个天生口吃:「我……我啊。还用说吗?……不认同!这种合约、一定、一定得改掉!」
&ep;&ep;哥哥冷笑问:「怎么改?」
&ep;&ep;我哑然了,刚才想的种种办法都被我自行否决,还有更适当的修正吗?
&ep;&ep;如果是刘敏聪,一定想到办法,他是最强的金主大人啊……啊,不对。他本来就认为我和哥哥之间没可能,更用「天方夜谈」作为比喻。对于不可能的事,他总会这么直接,不留任何幻想馀地。
&ep;&ep;……真的不可能吗?让我们获得大家的祝福,让哥哥不要自卑,不要惭愧,不要羞耻……
&ep;&ep;我跟哥哥在一起,真的需要这么大的牺牲吗?为什么?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ep;&ep;不懂、我完全不懂,怎么办!
&ep;&ep;我用力捏了捏脸,手指有点汗湿,原来我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ep;&ep;鱼与熊掌、鱼与熊掌、鱼与熊掌……到底要怎样做才能保住鱼与熊掌啊!
&ep;&ep;「小逸,你想把合约改成怎样?」哥哥温柔地问,接着又摊开双手,摆出无可奈何的样儿:「可惜小逸跟这份合约无关,亦无权进一步过问,更无权干预。」
&ep;&ep;我感到眼前一暗,头真的发昏了。
&ep;&ep;哥哥是来真的。
&ep;&ep;啊,他当然是来真的,白纸黑字与签署,样样齐全。我稳住身躯,望向老头子。可笑啊?在这种时候,我们难得会有相同的立场,他似乎期望作为主因的我能改变哥哥的想法,但我更期待他这个当父亲的能够制止哥哥。
&ep;&ep;这到底是什么世界?
&ep;&ep;这一晚,崔子行仍然是崔子行。哥哥的决心犹如陷在凹坑里的大石块,无法拔出,老头子似乎不想否定。
&ep;&ep;或许,在过去他早就否定了千百遍。他曾经推过大石,用绳子绑住来拉,出动大吊车等等……但大石无动于衷,反覆说着同一句话:「把我完全粉碎吧!」
&ep;&ep;老头子拿出珍藏的金属大鎚,大石块坚定不移,等待成为碎石沙砾的剎那。
&ep;&ep;就算今晚逃过一劫,明天哥哥又会要求老头子履行承诺吧?
&ep;&ep;这一天,哥哥在老家过夜,我自愿留下来,在走廊都关了灯的深夜时段溜入他房间。
&ep;&ep;一如所料,他的房间还亮着灯,哥哥仍未睡觉,仅是一个人随意地坐在床上,将一块木板垫在大腿上,手中铅笔安静地挥舞。
&ep;&ep;他只瞄了我一眼,而后低头专心作业:「小逸,怎么还不睡?」
&ep;&ep;「有正事跟你谈。」
&ep;&ep;「小逸的正事?」
&ep;&ep;「别装傻啦,我要跟你讲那份蠢合约!」
&ep;&ep;「哦。讲吧。」
&ep;&ep;他早已预料到我会问这件事吧,态度从容得很。我坐在他旁边,唔,他正在画画。虽然是室内,哥哥却採取户外写生的坐姿,曲起双膝,用4b铅笔涂画阴影。啊,这张睡房素描画像非常写实,每个细节都不遗漏,连金属闹鐘外壳上的模糊倒映都画出来,就像用黑白照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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