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所以,我便开始思索,这其中会不会还有我不知道的曲折。”
&ep;&ep;话到这里,赵承北眼中的杀意退却了不少,淡笑一声:“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ep;&ep;裴行昭轻轻挑眉:“我与崔公子乃云泥之别,怎会不自知。”
&ep;&ep;赵承北没有出声,显然是很认同他这句话。
&ep;&ep;“半月前,我不慎伤了腿,卧床这些日子我便细细琢磨,可思来想去却始终找不到我能胜过崔公子的地方,我全身上仅有两个优点,一是好看,但这在见惯美色的公主殿下眼里并不是优点,那就只剩下另一个了。”
&ep;&ep;裴行昭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眸看向赵承北,缓缓道:“我有钱。”
&ep;&ep;赵承北眼神微紧,却仍未开口。
&ep;&ep;“于是我便想到了去岁几桩事,因此猜测,可能并非公主殿下看上了我,真正看上我的人,是二皇子您。”裴行昭便继续道。
&ep;&ep;赵承北面色一黑。
&ep;&ep;裴行昭连忙道:“啊是我说错话了,二皇子殿下别误会,我的意思是二皇子殿下看上了我的钱。”
&ep;&ep;赵承北的脸色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ep;&ep;他堂堂皇子,好男风和觊觎别人钱财比起来,半斤八两。
&ep;&ep;“我好像又说错话了,二皇子殿下您消消气,我嘴笨,您别跟我一般见识。”裴行昭倾身给他续上茶,赔罪道。
&ep;&ep;“我的意思是我为民,您为君,您看上我,不是,看上我的钱,那是我的福气,我是千不愿万不愿与殿下您为敌的,所以我斗胆想与殿下交个朋友,何须委屈公主殿下,殿下,您看如何?”
&ep;&ep;赵承北此时也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ep;&ep;他端起茶盏缓缓饮了口,许久后,才道:“你的提议不错。”
&ep;&ep;裴行昭笑容渐深,然他还没开口,却又听赵承北道:“但本殿下不信你。”
&ep;&ep;裴行昭的笑容顿时僵住。
&ep;&ep;赵承北意味深长的看着他:“这也是世家大族联手多以婚姻为纽带的缘由。”
&ep;&ep;“裴行昭,难道在你眼里,公主还比不得一个沈云商?”
&ep;&ep;裴行昭神色微沉的慢慢直起身子:“公主金尊玉贵,但对裴行昭而言,眼里心里都只容得下一个沈云商。”
&ep;&ep;赵承北冷笑道:“所以,你为了她,宁肯得罪本殿下。”
&ep;&ep;裴行昭沉默了片刻,抬头道:“殿下,非要我做这样的选择?”
&ep;&ep;赵承北眯起眼:“是,你待如何?”
&ep;&ep;“钱财乃身外之物,可谈,但沈云商只有一个,若殿下非要以拆散我和她为代价...”裴行昭话音微顿,再抬眸已是仿若换了个人,暗沉阴鸷,浑身上下透着要和人殊死一搏的狠劲:“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我给殿下的答案。”
&ep;&ep;若裴行昭还是当年十八岁的裴行昭,他在天潢贵胄面前,自然不会如此放肆。
&ep;&ep;可现在的裴行昭,做了三年的驸马爷。
&ep;&ep;虽驸马不得入朝,但因公主放权给他,他的手中握着赵承欢的全部势力。
&ep;&ep;自从进了邺京,裴行昭就从吊儿郎当的浪荡子变得沉默寡言,杀伐果断,在那三年里他为给裴家搏一条生路,也为保护沈云商,他成了赵承北手中的一把利刃。
&ep;&ep;崔九珩不能做的,亦或者说,赵承北不让崔九珩沾手的脏活都是他去做,因此即便他无官身,但在那很长一段时间内,邺京许多朝官对他都生着几分畏惧。
&ep;&ep;他们在背后骂裴行昭是赵承北的一条狗,但在明面上他们绝不敢对裴驸马不敬,因为干净的官着实不多,谁都不敢去赌,第二天的朝堂上,会不会突然就摆上他们的罪证。
&ep;&ep;而今即便他回到十八岁,他也试着去做十八岁的裴行昭,可是因带着那三年的记忆,那仿若已刻在骨子里的阴鸷冷血时不时就会冒出来。
&ep;&ep;就像现在,他气场全开,就连赵承北都会有一瞬的退惧。
&ep;&ep;毕竟,赵承北是现在的赵承北,而他,是三年后的裴行昭。
&ep;&ep;赵承北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那一瞬间不可控生出的退意,脸色愈加的难看,捏着茶杯的手慢慢攥紧,又缓缓松开。
&ep;&ep;“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也得有跟本殿下抗衡的本事,就凭你,也配为玉。”
&ep;&ep;裴行昭淡声道:“我自知裴家在殿下心中如蝼蚁,但也要自不量力的跟殿下拼上一拼,即便撼动不了殿下,也要闹的人尽皆知,毕竟...”
&ep;&ep;“人言可畏。”
&ep;&ep;“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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