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沈如霜本就姿容昳丽,此时虽然嘴角噙着端庄矜持的笑,眸中那一抹少女般纯澈灵动的光却无处隐藏,穿在这一身衣裳里倒是别有韵味,看得玉竹直咂嘴,叹道:
&ep;&ep;“小姐若是自幼养在沈家,定是名动京城,求亲之人踏破门槛,哪还有那些高门贵女什么事儿呀?”
&ep;&ep;沈如霜已经嫁给萧凌安一年有余,这话自然是没谱儿的,可她还是被逗笑了,心里也轻快些许,作势要拧玉竹的脸,笑道:
&ep;&ep;“就属你嘴甜,还是快些去前厅吧,免得各位夫人等急了。”
&ep;&ep;“奴婢说的是实话。”玉竹笑嘻嘻地扶着沈如霜起身,替她整理好衣摆,迈着细碎的步子离开寝阁。
&ep;&ep;西南偏殿较为狭小,会客的前厅与寝阁也就相隔了一弯拐角,两道珠帘,立在拐角后头都能看见人影,清楚的听见各色声音。
&ep;&ep;沈如霜拉住玉竹,莹白如玉的食指抵在唇间,紧张地躲在拐角的后面,稍稍探出脑袋观察着前厅的状况,思忖着先一步了解些总能少出差错。
&ep;&ep;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尽管厅内一大早就烧好了银骨炭,可因为位置偏僻,地气阴寒,还是比不上各家的暖阁舒适,有的夫人已经暗中握紧了暖炉,而为首的沛国公夫人似是实在忍受不了,埋怨道:
&ep;&ep;“这地方怎么这么冷?我进宫这么多回,还头一次被这般苛待。”
&ep;&ep;她裹紧了身上的墨狐披风,发髻上的金累丝衔珠蝶形簪熠熠生辉,将一屋子的朴素陈设都比了下去,愈发看不顺眼,忍不住说着闲话道:
&ep;&ep;“往年不都是在凤仪宫么?就算陛下暂时没有立后,也不给这沈如霜安排一个好点的地方,不仅住得这般差,连个位分也没有,该不会是根本没将她放在心上吧?”
&ep;&ep;沛国公世代名将,军功累累,在朝中地位显赫,沛国公夫人也是出生将门,从不忌惮些小节,自然是一呼百应,很快就有别的夫人与她搭腔:
&ep;&ep;“您不知道吧?这沈家庶女原是沈大人的江南外室所生,登不上台面,丢在江南十多年都没想起来,还是她生母拼了命换来的庶出身份。听说她当年仰慕陛下,明目张胆地就去打听行踪,闹了不少笑话呢......”
&ep;&ep;“原来如此,”沛国公夫人半是嘲讽半是鄙夷,道:“陛下年少有为,卓越斐然,连正儿八经的高门贵女都瞧不上,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呢?难怪会这么待她,可怜她自个儿还在梦里吧......”
&ep;&ep;后面的话越说越难听,摆明了把沈如霜当笑话看,也都悉数落在她的耳朵里。
&ep;&ep;拐角后,沈如霜的笑容一分一分敛尽,眉眼渐渐低垂下来,编贝般的皓齿轻轻咬着下唇,指尖扣紧了墙壁,羽睫微微颤动着。
&ep;&ep;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了,从她回到沈家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是笑柄。起初还会伤心难过,可是时日久了,这样的话就再也伤不到她了,柔柔一笑便当是没听到。
&ep;&ep;可是今日,沈如霜却觉得这话格外刺耳,听完后觉得空落落的,一颗心都被悬了起来。
&ep;&ep;或许......是提到了萧凌安吧。
&ep;&ep;但是沈如霜无暇多想,场面还是要撑下去,只是稍稍愣了一瞬,对上玉竹担心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表示无事,再次抬眸时又是端庄稳重的笑意,扶着玉竹的小臂掀开了珠帘。
&ep;&ep;见她出来,各位夫人也都噤声了,齐齐起身做着表面功夫,矜贵的面容上无一人能看出端倪。
&ep;&ep;沈如霜也不说破,笑吟吟地按照规矩来。
&ep;&ep;因为没有位分的缘故,她与各位夫人行了平礼,坐下后又简单寒暄几句,也是前些日子就准备好的话,甚是熟练,让人找不出一丝错来,也无人再能为难她些什么。
&ep;&ep;就这样拘谨地坐了两个时辰,终于熬到了夫人们离宫的时候。出宫时倒是甚少再有人背地里说沈如霜的闲话,就连沛国公夫人也只是嘀咕了几句就走远了。
&ep;&ep;不过沈如霜也顾不上这些,她向来受不了这些规矩,待她们一走立刻松了口气,瘫软地靠在美人榻上,接过玉竹端来的茶灌了下去,揉了揉笑得僵硬的脸庞,任由脑海放空着。
&ep;&ep;耳畔再次响起了那些夫人说的话,沈如霜不禁一阵恍惚,双臂无力地垂落在身侧,眸中凝聚起不安的风云,伴随着怀疑与纠结,在她精致的眉眼间笼罩着。
&ep;&ep;她是萧凌安的结发妻没错,可现在连个位分都没有也没错,她们话虽难听,却也不算是冤枉了她。
&ep;&ep;让她揪心的是那句“陛下心里没她”罢了。
&ep;&ep;“小姐,你莫要将她们说的放在心上。”玉竹看出了沈如霜的心思,赶忙替她续上温热的清茶,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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