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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陛下,您可算是来了,求求您劝劝太后吧!”

&ep;&ep;李姑姑是从小照顾着萧凌安长大的,故而萧凌安还是放缓了脸色让她起身,伴随着她呜呜咽咽的哭声,一同来到了内殿。

&ep;&ep;踏入殿门,就闻到了幽幽的檀香,再一转头,只见层层叠叠的珠帘之后,摆着香案与蒲团,跪着一个沧桑又颓然的身影。

&ep;&ep;太后一身满是褶皱的月白素锦长衫,灰白相间的发用木簪挽起,不施粉黛,亦无任何妆饰,枯木般的手中握着一串佛珠,缓慢而郑重地一粒一粒从指尖拨过,瘦弱单薄的身躯微微发颤,口中默念着渡亡的经文。

&ep;&ep;她面前的香案上,立着一块擦得发亮的牌位,赫然刻着“萧凌宇”三个字。

&ep;&ep;“陛下,太后已经在这儿跪了一天一夜了,不肯吃一口饭、喝一滴水。”李姑姑说着,泪水源源不断地涌了上来,恳求道:

&ep;&ep;“太后身子不好,再这样下去定要撑不住的,您终究是她亲生儿子,求求您劝上几句吧......”

&ep;&ep;听到“亲生儿子”时,萧凌安忽而笑了,森冷的笑意中满是讽刺。

&ep;&ep;眼前看似慈悲虔诚的女人,何曾将他当做亲生儿子?

&ep;&ep;她的心里眼里永远只有幼弟萧凌宇,恨不得将他的一切都夺过来给幼弟,再将他推入悬崖下的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ep;&ep;“你可曾见她回头看朕?”萧凌安沉默良久,却只说了这一句话。

&ep;&ep;仅仅这一句话,就让李姑姑哑口无言。

&ep;&ep;慈宁宫冷清又寂静,方才更无人敢出一点儿声音,怕是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太后不聋不瞎,肯定是知道萧凌安来了。

&ep;&ep;可她恍若未闻,连回头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ep;&ep;李姑姑瞥见萧凌安眸中越来越浓烈的凉薄之色,赶忙低下了头,急得额头冷汗直冒,绞尽脑汁也不知如何应答,就这样僵持着说不出话。

&ep;&ep;倏忽间,一阵寒风破窗而入,将镂花木窗吹得“吱呀”作响,不容抗拒地席卷着香案上的纸钱与供奉,连带着将牌位也吹倒在地。

&ep;&ep;“宇儿!我的宇儿......”太后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管不顾地站起身,拖着早已酸痛麻木的四肢,跌跌撞撞地扑上去,将萧凌宇的牌位紧紧护在怀中。

&ep;&ep;北风肆意地从窗外灌进来,吹得她的身躯如同纸一样单薄瘦弱,摇摇晃晃地磕在了桌角上,鲜血顺着桌腿一路蜿蜒而下,在冰冷的地面上凝固。

&ep;&ep;可太后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将怀中的牌位攥得愈发紧了,任凭李姑姑上前如何劝慰也拿不走,苍白疲倦的面容上浮现出空洞的笑容。

&ep;&ep;萧凌安伫立在原地,并未挪动半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太后,眸中无悲无悯,只有千尺寒冰。

&ep;&ep;两年前的深秋,他亲手割断了幼弟的喉管,鲜血也是这样蜿蜿蜒蜒的,顺着他青筋凸起的手臂向下流淌,染红了一大片地,怎么洗也洗不掉。

&ep;&ep;当时是在行宫,为了掩人耳目,他就将幼弟伪装成失足跌落悬崖的样子,尸骨无存。

&ep;&ep;太后无论如何都不相信,此后整日疯疯癫癫,不是抱着牌位哭,就是长跪不起,也未曾再见过他一面。

&ep;&ep;但是他从不觉得自己有错,更不会有半分后悔。

&ep;&ep;分明是他们罪有应得。

&ep;&ep;耳畔又传来太后撕心裂肺的哭声,夹杂着难以入耳的胡言乱语,听得人心烦意乱,萧凌安再也不想在这儿多待,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ep;&ep;李姑姑暂且安抚好太后,匆匆忙忙追了出来,喊住萧凌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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