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启明星还挂在天
才不过几日光景,天气就暖了许多,连水面上的冰都化开了,有几条调皮的鲤鱼不时追闹嬉戏,在水面上留下几圈涟
杨廷和和大臣们候在东南门外,等待着上朝的钟
他的袖中,左边放着嘉靖的继位诏书,这是新皇帝登基后的第一件要事,右边放着自己的请辞奏
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他决定要做一个忠臣,要做一个诤
嗡——
上朝的钟声,随着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奉天殿的金顶响
在杨廷和的带领下,所有二品以上的大员,无声的穿过东南门,走上了汉白玉的台
这上朝的钟声,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了,武宗皇帝后期,有好多年不曾上朝
当杨廷和看到大殿内,朱厚熜稳稳的坐在龙椅上的时候,内心多少有些失
正常情况下,要大臣入殿以后,鸣钟三次完成,皇帝才会在导驾官的引导下登上御座,但今天皇上竟然比群臣来的还早,足见是个勤政的皇帝,比自己的学生朱厚照但就在这点上,就强了许
鸣鞭唱赞后,重臣行五拜之礼之
杨廷和把继位诏书交给引导官鲍忠,便站在大殿中间,准备等着新皇帝的驳斥,他再据理力争,大不了掏出右袖中的奏
朱厚熜看了眼诏书,表情严肃的盯着杨廷
“大胆杨廷和,你可知罪!”
“杨廷和昂首挺胸,直视御阶:”敢请皇上明示!“
“励精虽切,化理未中道权奸,曲为蒙蔽,潜弄政柄,大播凶威,朕且问你,正德一朝谁是内阁首辅大臣?”
“是微臣!”
“先帝既有励精之志,你干了什么?曲为蒙蔽之时,你又在干什么?潜弄政柄之人又是谁?你身为首辅大臣,又在哪里?”
“臣有罪,臣有负孝宗所托,有负先帝!”
杨廷和被朱厚熜这突然的一击搞的有点懵,难道他和张太后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正德一朝的弊端不能再提?
他正在飞快地思索该怎么改的时候,却又听见朱厚熜叹息一
“既然你们内阁合议之后,觉得应该如此,方能为实施新政,励精图治有所托词,那就这样吧,只是这年号?”
这五百四十度大回环,甩的杨廷和有点懵,更加觉得自己这上了岁数的脑子有点跟不上
好在这个年号,就是他针对前面那几句苛责先帝的补救之举,对于这个年号的解释,他早就背的滚瓜烂熟,因此还没从迷糊中回过劲来,便开口说
“陛下,绍者,继也,治者,安定太平之意也,这‘绍治’是礼部及内阁共同拟定,还需圣上定“
完美的进入自己的节奏,朱厚熜嘴角微翘,“诸位臣工以为如何?”
没有一个人出来,现在谁也摸不准新帝对杨廷和的态度,贸然反对当朝首辅,怕是不想活
朱厚熜等了半天,正想要把这个话题搁置的时候,人群的远处,靠近大殿门口的地方,一个清瘦的中年人站了出
“臣以为,不妥!”
“你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有何不妥!”
“微臣严嵩,现任翰林院编修,臣以为,既然正德一朝,化理未孚,本朝无以为绍,凶威大播,无以言治!”
严嵩话音刚落,大殿之中立刻响起低声议论,有点头的,有冷眼观瞧严嵩的,众臣百态,尽收朱厚熜眼
“严嵩……朕没记错的话,你是弘治十八年的进士,那你说说改拟个什么年号合适?”
“皇上博闻强记,聪慧达天,臣不敢冒“
朱厚熜安静的等着,等着大殿中突然的安静下
“嘉靖,嘉者,乐也,靖者,挽也!朕以为嘉靖甚好!”
前面一番铺垫,就连杨廷和一时也想不出反驳的理由,群臣更是面面相觑,愕然非常,还真没有比这更好的年号
特别是严嵩,又及时送上一记恰到好处的马屁!
“皇上圣明,《尚书》有云,嘉靖殷邦,国家繁荣昌盛,长治久安,乃普天所”
群臣立刻附议,唯恐落后于人,实际上他们也清楚,这个时候再表态已经晚了,皇上只会记住第一个人,不会记住跟随者,再看向严嵩的眼神,已然变的酸溜溜
严嵩!
朱厚熜当然记得严嵩,没想到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呢,找个机会得先把这个人才重用起
年号既定,朱厚熜为张太后成功埋下了第二颗“毒丸
否定堂兄朱厚照,就是在否定张太后!
而且这可不是自己的主意,这是内阁和满朝文武的主意,就算张太后要记恨,也记恨不到自己头上
张太后确实恨,恨的指甲痒,昨天等了朱厚熜一晚上,他也没回
还是谷大用最后偷偷回来告诉她事情的经过,她才知道发生了什
“那个老不死的,怎么不早点死,都躺床上一年了,早死了不就没有这些事了么,烦死了!”
张太后骂骂咧咧,把满桌子的菜推到地上,气呼呼的望着西北方向瞪了一会儿,才深吸了口气,回过头来对谷大用吩咐
“你还在这里愣着干什么,咸安宫不还空着呢么,赶紧让人把太皇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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