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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礼部侍郎吴宣,一向本着我不惹事,事不惹我的宗旨行事,只是最近几天,他的顶头上司杨益失踪了,留下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壶中满翁香,玉树后庭花。

&ep;&ep;那张纸留给谁不好,偏偏叫他给发现了。

&ep;&ep;吴宣不敢隐瞒,也看不懂那字条是什么意思,第一时间向谢植请示:“可要报官?”

&ep;&ep;谁知,谢植拿折扇打他脑袋:“报什么官,你不就是官?”

&ep;&ep;“谢相,下官驽钝,还请明示呀。”吴宣捂着脑袋,怎么也没想明白谢植这话是什么意思,杨益乃是礼部尚书,朝中要员失踪了,官家早晚要追问。

&ep;&ep;谢植一副嫌弃的模样看他:“你与杨尚书素来不和,该不会是你心生嫉恨,把杨尚书给……”

&ep;&ep;“谢相,话不可以乱说的!”吴宣汗如雨下,“下官杀鸡都不敢,哪里敢杀人。”

&ep;&ep;谢植点了点头,煞有其事地哄他:“杨益失踪了,还是叫你吴宣给发现的,任谁都会浮想联翩,第一反应就是你做了什么。这样,我觉得此事交给你秘密调查比较妥当,官家那边我先想个办法遮掩过去,不过我拖不了太久,最多三日。”

&ep;&ep;只有三天!吴宣随即如临大敌,他觉得谢植说得没什么道理,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等到应承了这桩事儿,当晚回家躺在床上时,才反应过来,气得捶床。

&ep;&ep;且不说杨益是不是官员,汴京人员失踪,这案子就应该归开封府管辖,哪里轮得到他一个礼部侍郎去查。

&ep;&ep;没想到,谢相……居然连自己人都坑。懊悔之余,吴宣也别无办法,只得细细回想,这杨益孤身一人,家中只有一位母亲。

&ep;&ep;完了,好像他母亲也刚去世没多久。这下子上哪儿去找人?

&ep;&ep;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有一应届学子,名叫薛子望,前来寻他实名检举揭发,考场内有人提前得知了考题,靠着作弊名列前茅。

&ep;&ep;那薛子望如今在京畿路提点刑狱司任职,想来是被人挤掉了名次,心中不甘。

&ep;&ep;吴宣仔细一推敲,便就怀疑上了翰林学士汪景明。

&ep;&ep;只是这汪景明还是翰林学士,日常接触天子机要文件,他贸然接近只怕会惹是非,偏巧,又听闻有富商将在画舫设宴招待汪景明,便想方设法也拿到了请帖,打算去船上一探究竟。

&ep;&ep;自打上了船,吴宣的眼睛就一直在搜寻着汪景明,看他似乎往船舱外去,便急急地跟了上去,撞到了人也没注意。

&ep;&ep;“吴侍郎,好生看路!”韩遇适时扶住了他的胳膊,才避免一场相撞。

&ep;&ep;二人寒暄之后,韩遇随口问了句:“今晚瞧见不少熟人,怎么杨尚书没来?哎,说起来,好几日没见着他人了已经……”

&ep;&ep;吴宣撇了撇嘴,心中一腔愁苦无处去说,又不敢跟韩遇说实话,只得叹息。

&ep;&ep;“郎君叹气做甚,与我家官人喝杯酒,解解愁便是。”于是在郑采春的劝说下,吴宣与韩遇在角落寻了一处方桌,喝起酒来,刚落座,郑采春瞥了一眼另一处,对两位郎君笑着说,“你们先喝,稍等我片刻就来。”

&ep;&ep;二人聊了会儿闲事,忽然说起汪景明来,韩遇时常御前行走,几杯酒下肚眯着眼睛感叹:“官家昔日夸赞汪景明情深意重,对所爱之人如此坚贞,对待国家必然也能如此,这才一路提拔他,升做三品翰林学士,若是知晓今日情形,不知作何感想。”

&ep;&ep;吴宣有些诧异:“今日什么情形?”

&ep;&ep;郑采春恰巧回来,听见二人这番对话,看了看汪夫人的背影咂舌:“汪翰林呀,背着夫人与绮香楼的女子勾搭不清,这会儿,正室去捉奸了。”

&ep;&ep;“他竟是这种人?”吴宣显然不信,赵元思时常夸赞汪景明,也说起过,汪景明将写的信函夹在了书中,碰巧被他读到,感慨其情深意重,坚贞不渝。

&ep;&ep;似乎就知道他不信,郑采春添了些酒:“吴侍郎可曾听过燕回楼?”

&ep;&ep;吴宣摇摇头。

&ep;&ep;“那昔年汴京城内小甜水巷失火一事,总知道了吧!”

&ep;&ep;吴宣点点头。

&ep;&ep;郑采春这才继续说:“失火就是从燕回楼开始的,最后烧了大半条街,听说汪翰林就是与里头一个叫芸娘的女子纠缠不清,汪夫人一怒之下告诉了定远侯,这才有了这一场大火。”

&ep;&ep;定远侯仗着自己对神宗的恩情,得了张丹书铁券,神宗驾崩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便是哲宗在位时也不敢把他怎样,他越到晚年越发嚣张,如今的小皇帝赵元思,日日对着那些弹劾的折子也是时常犯愁,可毕竟是自己爷爷赐的铁券,只要不叛国,他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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