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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秋后斩首的令牌扔下来的时候,张吉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反而一脸平静。

&ep;&ep;人群之中,徐芬早已经泣不成声:“大人,大人你要砍就砍我的脑袋吧,这孩子都是为了我,才会做这些事的。”

&ep;&ep;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吉微微侧过脸:“阿娘,你身子不好,往后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ep;&ep;谁料,徐芬听了这话,直接哭得昏厥了过去,被几个乡亲搀扶着送去县衙的偏厅内休息。

&ep;&ep;县衙之上,于县令瞧了瞧一旁听审的谢植与姜书绾,不敢就此草草了结,忙端正了身板,将惊堂木一敲,老老实实地走完所有的询问流程:“张吉,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张如意可是死于你手?”

&ep;&ep;“是的。”

&ep;&ep;“你可有冤屈?”

&ep;&ep;“有。”

&ep;&ep;于县令举着惊堂木的手愣在了半空中,这这这、这判都判了,也要结案了,张吉又是要玩哪一出?他恨不得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刮子,但是上峰在,还是要按规矩询问,于是清了清嗓子,沉下脸来问道:“你如此残忍地杀害张如意,竟然还说有冤屈?”

&ep;&ep;“我恨,恨这天道不公,若非天降暴雨,堤坝坍塌,又怎会将那个畜生的尸体冲出来!”张吉啐了一口,忽然大笑起来,“我也恨,若你们官府在张如意第一打人的时候就能处理他,我又怎会杀人?上天要惩戒大宋朝皇帝,发大水冲垮了堤坝,为何要牵连于我!本来……本来我们都要走了,都要离开这里了……”

&ep;&ep;“放肆——”于县令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其他各路的命案是否有同党!如实一一道来!”

&ep;&ep;“我没有同党,或许其他路的兄弟们也是像我一样,被这世道逼得没办法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ep;&ep;见他一直胡言乱语,于县令瞧了瞧谢植的眼色,这才放心大胆地宣判:“来人,将犯人张吉压入大牢等候问斩,有关其同党一事,需在狱中仔细审问。”

&ep;&ep;张吉被押送着带走了,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地离开了,县衙公堂之上似乎又恢复了平静,于县令赶忙从高位上走下来,恭敬地来到谢植与姜书绾身旁,作揖道:“有关张吉是否有同党的事儿,下官还会再好好审一审,此案多亏了有两位大人,才得以明了,下官佩服!”

&ep;&ep;姜书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张吉离去的方向发呆。

&ep;&ep;谢植对于县令挥了挥手:“都退下吧,姜大人想安静一会儿。”

&ep;&ep;不消片刻,公堂之上肃清,空空荡荡,只余谢植与姜书绾二人。

&ep;&ep;若非张吉听到张如意大骂徐芬,说她不识抬举,他还不知道,张如意竟然让徐芬去李员外家唱戏时陪李员外睡一晚,好赚更多银子。那一刻,他起了杀心,然而和过去数十年不一样的是,这一次他付诸了行动,在动手的那一瞬间,过往痛苦的回忆像水草一样纠缠着他,那些张如意动手殴打他和徐芬的画面吞灭了他所有的仁慈与理智。

&ep;&ep;所以他杀了张如意,按着他的头一遍遍往热油锅里烹,等不及十八层地狱里,他立刻就要宣判!而后再按着那人给的茅山术中的法子,给他裹上红色戏服,脚上绑着秤砣埋在水边的土里,就是要张如意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永永远远烂在地下。

&ep;&ep;这才有了一桩凶残的虐杀案,就是这样简单,就像张吉所说,若非天降暴雨,也许这个秘密一生都不会被人发现。

&ep;&ep;“抓到了真凶为何不开心?”谢植走到她身旁,蹲在她面前看着她,姜书绾的手一直紧紧握着拳头,眼中似乎有泪花闪过。

&ep;&ep;她嗓子口哽了哽:“虽然知道不能以暴制暴,但我还是会为张吉难过,若是他有其他路可以走,一定不会选择杀人。”

&ep;&ep;谢植却摇摇头:“并非所有人,都会做出同一种选择。”他顿了顿,到底还是说出了口,“就好像你当年,没有选择去杀人报仇一样。”

&ep;&ep;姜家的旧案一直是她心头的痛处,谢植很想借着这机会,帮她抚平伤口。

&ep;&ep;他蹲在她脚边,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将自己的热量传递到她的手中,柔声说道:“你选择自立自强,考科举,做女官,去寻太后伸冤,这条路比直接杀人要难走得多。还有你姐姐,也是一位值得钦佩的娘子,她一人扛起了姜家的所有生意,才没有令你们的父母半生心血作废。”

&ep;&ep;姜书绾捂着心口处,痛哭出声,她又一次想起死在权力斗争之中的大长公主,紧紧抱住谢植的脖子:“是不是谁做皇帝都会是这样?”

&ep;&ep;谢植拍了拍她的背,知道她不满意于赵元思授意将一切谣言都推在张吉身上,笑着帮她擦去眼角的泪:“你跟他计较什么,这天下都是他的,他愿意怎么说,就让他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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