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ep;周冀提高了声调。除了李崇云,所有的人都惊得立刻跪下。唐旭跪下后想了想,觉得自己又不是昭阳殿的人,又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ep;&ep;周冀回头看着拉他衣袖的人。
&ep;&ep;“……是我,不让她们告诉你,”燕来捏着衣袖微微颤抖,“大宫女说,时候未到,不可……妄动……”
&ep;&ep;周冀看着她脸上裂开的伤口滴下的鲜血,笑出声:“我看你们如今是活腻歪了,一个个都敢瞒着我自作主张了。”
&ep;&ep;燕来周身颤抖,瑟缩地猛地放开他的手,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
&ep;&ep;周冀转身看着地上的几个女子,冷笑:“既然当我的话不作数,也不必留在我这,遣散的银钱今日便交付,昭阳殿庙小,容不下你们。”
&ep;&ep;“殿下!”
&ep;&ep;“殿下赎罪!”
&ep;&ep;“殿下求你不要撵我们走……”
&ep;&ep;“昭阳殿下!”
&ep;&ep;……
&ep;&ep;唐旭看着身边磕头把发髻都磕散了的茉昙,又看看站在原地面不改色的周冀,忍不住上前:“昭阳,她们也是好心啊——”
&ep;&ep;周冀甩手打了他一巴掌。
&ep;&ep;唐旭捂着腮帮子震惊地眨巴眨巴眼,“你、你干嘛?”
&ep;&ep;“别人打了我的脸,我自己却不知道。”周冀斜睨他,“你叫这是为我好?”
&ep;&ep;唐旭转了半天眼珠,虽然还是没明白,但是周冀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ep;&ep;“今天都不许吃饭,饿清醒点,明日再与你们算账。”周冀冷冷瞥了眼李崇云,“你别跟着我。”
&ep;&ep;李崇云站在门口看周冀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看着一个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宫女走出去。唐旭背着药匣子,扶着摇摇欲坠似要晕过去的茉昙,对他点了点头。
&ep;&ep;李崇云也点了点头,见屋子里只剩下了燕来一人,刚要关上门,便听里面的女子轻声道:“李公子,可否请您进来说话。”
&ep;&ep;李崇云愣了片刻,走进了房中。
&ep;&ep;燕来脸上的伤实在太过触目惊心,李崇云不由地皱紧了眉。
&ep;&ep;看到他的反应,燕来靠着床头不以为意地笑道:“这不算什么,当年小冀把我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时候,可比现在的模样可怖多了。”
&ep;&ep;“你也这么唤他。”
&ep;&ep;“许久未曾这么唤他了,”燕来望向远处,回忆道,“第一次见他师父的时候,他师父这么唤他……后来,在唐神医家中,唐神医也这么唤他。那时,我仗着比他长几岁,也曾这么唤过他。”
&ep;&ep;李崇云在远处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见过鬼眼?”
&ep;&ep;“何止见过,我还侍奉过他很多次。你知道我和小冀的师父行房事的时候,小冀在干嘛么?”燕来苦笑着看向李崇云,“他躲在桌子底下念经。真是难为他了,那时候他才十岁,不该看的全看到了……”
&ep;&ep;说话牵扯到脸颊的伤口引起破裂,血再次渗出。燕来冷冷地看着手上的血,望向李崇云:“燕国使者伤他,您可知?”
&ep;&ep;“当时不知。”
&ep;&ep;“我想也是。”燕来盯着李崇云,“李公子,小冀只睡在箱子里,你知道为什么吗?”
&ep;&ep;李崇云摇头。他问过多次关于箱子和血佛,周冀都不肯说。
&ep;&ep;“为什么?”
&ep;&ep;“他师兄将他藏在那个箱子中,才让他躲过一劫。”燕来叹气,“一个七岁的孩子,一夜之间醒来后发现陪他长大的人全都死了,成了他如今依然无法摆脱的梦魇。”
&ep;&ep;“那血佛呢?”
&ep;&ep;燕来有些许震惊,但转念一想李崇云既然入了卧室,久了必然会注意到佛堂红布下罩着的血佛。
&ep;&ep;“对昭觉寺的事,小冀绝口不提。我也是从唐神医口中大概知道,那是一个师兄亲手雕刻准备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ep;&ep;“……你为何告诉我这些?”
&ep;&ep;燕来望着他半晌,缓缓垂下了目光。
&ep;&ep;“这些年,你是第一个让他从箱子里出来的人。我想让你知道。”
&ep;&ep;李崇云站起身,抱拳道:“多谢。”
&ep;&ep;燕来望着离去的背影,捂住了模糊了视线的双眼。
&ep;&ep;红湘院夜深人静时桌下那双清澈干净的眸子,在黑暗之中将她从腐烂恶臭中拉出来的那双手,轻轻地替她吹热粥和伤口时温柔的唇……
&ep;&ep;曾几何时,她也千方百计想把周冀从那老旧的皮箱中拉出来。
&ep;&ep;终未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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