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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间华新共获利413万余元,超过资本一倍以上。

&ep;&ep;周学熙的下一个计划,是在青岛开设华新二厂,筹办期间内青岛还没什么纱厂,因为机器被耽搁的关系,没料到就在一年半载内,青岛的纱厂大大小小,遍地开花,尤其是有日方背景的内外棉纱厂,得天独厚,成为青岛第一个棉纱厂。紧接着,四方的大康、隆兴两纱厂,沧口的公大、富士、宝来三纱厂相继开设。当时幕僚里就有人向周学熙建议,另行选址,以规避不必要的风险——周学熙决意迎难而上,这种近乎“不要命”的勇气,来源于他骨子里的不服输,也来源于他身后那个团结温暖的家族。这勇气可令其肋骨中生出铠甲,血肉里长出羽翼。等到青岛的华新二厂正式成立,青岛所有的棉纱厂都是日资的,周学熙不惧这合围之势,不断革新生产技术,虽然当时还没人说出“技术是第一生产力”这句话,周学熙却似乎比谁都更明白技术的力量。在他的一腔孤勇和日夜竭力下,华新二厂在众多日资棉纱厂中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日方当然没有坐视不理,他们想方设法干扰华新二厂的生产,甚至威逼利诱周学熙放弃,诡计百出。周学熙岿然不动,该周旋便周旋,该强硬便强硬,日方无可奈何,到“七七事变”前夕,华新二厂已经在周学熙的领导下,发展成一个纺织印染全能厂。同时,唐山的华新三厂、河北的华新四厂都已经在筹备中。

&ep;&ep;在创办纱厂过程中,周学熙十分注意培养技术人员,设置棉业传习所(分纺织、植棉两种)。植棉系毕业生一般分配到各植棉场,而纺织系毕业生多派充华新技术干部。改良棉种,设胶县植棉场,进行棉种试验,培养优良品种,也是华新的一大重点。为扩大原棉生产,周学熙还组织成立长芦棉垦局,自兼督办,计划利用废盐场开河蓄水,筑堤防潮,准备大规模植棉。这些举措在当时来说相当先进新潮,周学熙确实是中国实业发展史上不可或缺的一位大人物。

&ep;&ep;除了创办启新洋灰公司、华新纺织公司外,周学熙还创办了其他在当时较为有影响力的企业,其中包括他主持的直隶工艺总局,创办京师自来水公司、中国实业银行、实业总汇处等实业,这些都是当时响当当的企业。据统计,以周学熙为核心的资本集团,涉及煤矿、金融、纺织等产业,二十余年来创造的资本总额达4000余万,在1元能购买7斤猪肉的当时,这个数目不可谓不惊人。

&ep;&ep;1927年,周学熙因病隐退,庞大的商业帝国渐渐转交到下一代手中,江山已成,打江山不易,守江山亦不易,然而,只要周家人共进退,齐心衰荣,守成无碍矣。晚年时期,周学熙曾写诗曰:少日一心三不朽,毕生十事九成空。诗书莫继先人业,惠泽难伸慈母衷。病茸吟看诗有崇,狂疏世态酒无功。今看雪上鸿泥迹,历历分明只梦中。虽然为家族搏出了另一条路,为后人创下了偌大家业,但这一生,他走得亦是战战兢兢,在弱肉强食、时代更迭的境地里求生尚且艰难,更何况是要负重前行,雪夜跋涉。他也经过鏖战,也受过一番心血为他人做嫁衣的伤心,往事历历,却都已在梦中。

&ep;&ep;在周学熙等周家人的尽心竭力下,周氏家族开创了官商双管齐下的新局面——诸多产业保证他们有足够的物质财富,支撑孩子们尽可能自由地选择他们的人生;另一方面,有出息的子孙后人,又为他们家族添砖加瓦,令家族能够继续繁衍生息,深根辟土——环环相扣,因果相承,所谓“富不过三代”对于周氏家族而言,是一个不足为惧的传言。世间纷繁乱相,随血液流淌在他们灵魂深处的,是对家族坚贞虔诚的信念,是自幼时起不断熏陶叠加的君子之风,亦是千秋家国掷地有声的赤子之心。

&ep;&ep;诗书传家学承中西

&ep;&ep;迷津欲有向,平海夕漫漫。曾经,十分惶恐迷失方向,烟波三十六里,曲曲折折,回环反复,迷雾重叠,轻山绕过一带碧水,身在其间,风决绝了流年,梦斑驳了凡世。人世的艰难又何止如此,无知世事里的浮沉,跌宕命运里的离合,匆匆数十载,就如春花掠过,乳燕没林,而前方犹自重峦叠嶂,任由灵魂飘荡,与花朵合唱,看一朝一朝的太阳升起沉落。

&ep;&ep;人生,不惧艰险,不畏寒霜,唯独怕迷失了自己。所以,浮桥上神色晦暗的人们,可以停下来,想一想自己是从何方而来,先不必惦念自己要去往何方,先追回最初最原始的一缕蒙昧,藏在血缘里,刻在童年时,飘摇在年轻的母亲清逸的发丝间。那些最不易察觉,被轻易抛弃的过往,呼唤起心灵深处潜藏的眷恋和勇气来,毫不费力。

&ep;&ep;因为“传承”总是难以忽略,不论是社会历史,还是人文地理,这种来自血缘、来自家族、来自地域的因素,往往很惊人。这种因素或许会在经年累月里渐渐淡去,在异国他乡里被刻意或无意地掩去,走过灰蒙蒙的塔楼,伴着涛涛的宁静河流,然而一首旧歌谣,就会牵动眼角边罕见的潸然。

&ep;&ep;周一良先生从未忘却过他的根本,他总是格外清晰地记得曾祖父是个瘦高的白头发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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