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便到了城南珠宝铺。
几个官兵正好在贴封条,翟容与冲上去一把扯了下来,“谁准你们封店的!”
她冷冷地扫视众人,“主事的何在?”
掌柜的见翟容与来了,扑了上去,一把鼻涕一把泪道:“东家!东家你可算来了!这群人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把我们的店封了,真是没有王法啦!”
翟容与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我在呢,看谁敢滥用职权!”
文少轩提着一把大刀走了出来。
“这位姑娘说笑了。有人举报你们是黑店,我们巡城司只是依法办事,暂时封店调查,何来滥用职权一说?”
他这才看清翟容与的面容。
四目相对,文少轩只感觉时间仿佛凝结了一般,一股细密的电流,从四肢百骸穿过。
他的脸悄悄红了。
竟不知这翟二小姐,生的如此娇美。
“呵,文家真是好大的官威。”
翟容与嘲讽一笑,道:“文小姐拿着一队兵马去尚书府押人,文少爷也拿着一队兵马在城南封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文家奉了圣旨,在带兵查抄我们尚书府呢。”
“翟二小姐言重了!”
文少轩立即出声辩解。
这口私动兵马的大锅要是扣下来,区区一个巡城司,哪里担待得起。
他转头,怒视文茵。
“我不是叫你带两个人去请翟二小姐吗?你怎么带兵押人去了?!”
文茵有些委屈:“哥!你凶我干嘛!你竟然向着外人,凶起我来了!呜呜……我不就多叫了几个人撑场面吗……干嘛这么凶啊……呜呜……”
文少轩一阵头疼,捏着太阳穴道:“好了好了……哥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哭了。”
他最见不得女人哭了。
真是拿这个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
文茵的哭声渐渐吸引了一堆围观群众。
翟容与闭上眼睛,白眼都快翻到脑仁儿了。
“文少爷既说有人举报我开黑店,那么就请将证据拿出来。我忙得很,可没功夫看你们在这兄妹情深。”
文少轩有些尴尬。
却还是严肃道:“今日,舍妹在贵店买了串璎珞,花费二百五十两黄金,可有此事?”
众人一听,俱是倒吸一口凉气。
这珠宝店果真黑心,一串璎珞竟要二百五十两黄金!
翟容与淡淡道:“确有此事。那璎珞本是我先看上,文小姐硬要与我争抢,我不过好心让给她,这也成了我的错了?”
掌柜的也马上出声。
“那璎珞上的金珠乃是南海所得,外头一颗难寻,可光那一串璎珞上就足足镶嵌了八颗!又是当季新款,顾客们出价争抢,也是极为寻常的。”
众人哗然。
是啊,谁不知道这城南唯一一家珠宝铺,乃是京中权贵争相购买之地。
况且这金珠竟然来自南海?
那可是有市无价啊!
照这么说,加价到二百五十两黄金,也是可以接受的了。
文少轩皱眉,转向文茵,“她说的可是真的?”
文茵低下头,眼神躲闪。
“是……是又如何!都是她设局陷害我!故意跟我叫价!那璎珞原本只要八十两黄金!是她骗我花了那么多钱!”
翟容与眉梢微挑,“不是文小姐说的价高者得?当日店中还有不少顾客,可都听到了。还是说文家家风如此,既要抢人珠宝,又要故意赖账?”
她对着越发热闹的围观人群,提高了声音:
“我们珠宝铺是百年老字号了,万没有坑害顾客的道理。巡城司若是要查账,我们自然配合。只是若查出我们珠宝铺没有任何问题,不知文少爷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翟容与知道,这城南珠宝铺乃是京城税收大户,又背靠尚书府。
只要文少轩是个有脑子的,就不敢查。
人群中,有几个围观的道:“确实如此。当日我也在店里,确实听到文小姐主动与翟二小姐竞价。”
“我也听到了。”
“我也是。”
众人窃窃私语。
敢情是文小姐先抢人东西啊!
那金珠如此珍贵,翟二小姐还要主动让予她,实在是心善。
可却被反咬一口。
这文小姐倒真像传闻中的那般嚣张跋扈!得了便宜还卖乖!买到了东西,还要倒打一耙、封人店铺,也不知道这后面有没有左侍郎的授意。
闲话落入文少轩耳中。
他眉心狠狠一跳。
翟家风头正盛,翟桑结又打了胜仗,他本想抓个翟府错处捏在手中,也好叫侍郎府往后在朝中好过些。
可看眼下情形,今日之事乃是文家理亏在先,若被翟尚书提前参上一本,那往后的日子……
况且,翟桑结即将得胜归来,封赏尚未定下,若是陛下让他当了禁军首领,那他以后少不得在翟桑结手底下讨饭吃。
这种时候,万不能得罪尚书府!
看来今日这账本,是不能查了。
都怪他一时护妹心切,到现在才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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