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嗯,有点。”阮觅没有解释到底为什么睡不着,顺着崔颜的话说下去。
&ep;&ep;但下一秒,崔颜却俯下身,他身上在院子里时沾染的松柏气息还未散去,随着袖摆的晃动更为浓郁。
&ep;&ep;他伸出手,轻轻搭在阮觅的眼睛上。
&ep;&ep;阮觅的视线骤然暗了下来。
&ep;&ep;“还怕?”
&ep;&ep;看不到的时候,听觉更加敏感。
&ep;&ep;崔颜的声音像是漂浮在空中的薄雪,难以切实地抓住。可盖在阮觅眼睛上的那只手,却让阮觅闻到了干净冬雪与松柏交织的气息。
&ep;&ep;心中骤然安定下来。
&ep;&ep;那只手似乎能帮她挡去一切,不管是侵入睡中的噩梦,还是那点茫然不解,此时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
&ep;&ep;不是暂时的消失,而是凭空多出了一股力量,让整个人镇定下来了。
&ep;&ep;她嘴角翘了翘,没说实话,“还怕。”
&ep;&ep;“我一直在这儿。”崔颜的手没有移开。
&ep;&ep;阮觅这才闭上了眼。
&ep;&ep;……
&ep;&ep;仅是一个晚上的功夫,鳞京就混乱得不成样子。
&ep;&ep;街道上的商铺毫无往昔模样,不是被砸就是被烧,都破破烂烂的。
&ep;&ep;那些门前只安排了两三个家丁守着的富户,在这个晚上吃了大亏,人财两空。一些已经没落下去的世家,没有人手,也在这个夜晚经历了一次浩劫。
&ep;&ep;整个鳞京怨声载道,仿若人间地狱。
&ep;&ep;捞到了好处的劫匪不想就这样收手,难得遇到这样的好机会,不趁机大干一笔还真对不起他们这回赶过来的辛苦。
&ep;&ep;于是就算到了白天,人人都警戒起来。他们还是跟闻到了肉香的狼一样,四处寻找可以攻击的地方。
&ep;&ep;三皇子自然乐得看到这样的场面,形势越严峻,到时候他出场时不得不投靠他的人就越多。
&ep;&ep;一些世家还真害怕自己扛不住,悄悄的联系到三皇子,请求庇护。
&ep;&ep;原先他们没人觉得仓促行事的三皇子能登上那个位置,可到了现在,已经有许多人心中偏向三皇子了。
&ep;&ep;恐惧,生存,与对于被庇护的渴望,这些交织在一起便成了对三皇子的认同。
&ep;&ep;在这样人人都觉得三皇子迟早会登上宝座的局面下,魏驿蔺与柳十令却被陈章京请到了四皇子面前。
&ep;&ep;这位四皇子,是三皇子逼宫时,少数从宫中逃出来的几人之一。
&ep;&ep;而坐在他身边的,则是段般若。
&ep;&ep;陈章京一直与段般若有联系,坊间将他酷吏的形象渲染得能止小儿夜啼,都说他是大公主的一条狗。
&ep;&ep;故而段般若藏身此处的消息,旁人不知道,但是陈章京一定是知道的。
&ep;&ep;魏驿蔺与柳十令并不惊讶,朝二人行礼。
&ep;&ep;四皇子要见他们,不过是如今缺少人手罢了。
&ep;&ep;那些个王公大臣不可信,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三皇子的眼线?
&ep;&ep;也就只有进入朝堂不久,而且与陈章京还相识的魏驿蔺几人能用一用。
&ep;&ep;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挑剔。
&ep;&ep;四皇子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他在外的名声一向很好,仁善正直。与魏驿蔺二人说话时多是以礼贤下士的口吻,直将魏驿蔺与柳十令说成了世间难得的人才,并诚恳地表示自己需要他们的帮助。
&ep;&ep;有句话是说,士为知己者死。
&ep;&ep;两个从六品的小官,忽地听到一个皇子这般重视自己,那定然是感动得双眼流泪,恨不得为了四皇子的大业牺牲自己。
&ep;&ep;可偏偏在他面前的是魏驿蔺与柳十令,他们即使不曾在官场沉浮,但天生知晓该怎么做一般,跪下来谢过了四皇子的知遇之恩,嘴上说着定要为四皇子肝脑涂地的话。
&ep;&ep;心中所想都藏了起来,只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
&ep;&ep;这一番表忠心的话说完,四皇子很满意,他收拢了人心,当然要给点好处。于是大方道:“如今鳞京不太平,两位可有什么需要看顾的家人?”
&ep;&ep;魏驿蔺没有迟疑,朝四皇子又行了一礼,“多谢殿下,不知可否派些侍卫前往华林巷阮家?暗中护着。”
&ep;&ep;柳十令也同他说了一样的话。
&ep;&ep;早在陈章京找上他们的时候,两人便打算前去阮家了。即使前不久刚同阮觅联系过,知晓她那儿守备森严,但心中还是有些许担忧。
&ep;&ep;如今四皇子给些好处收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