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猜得透,是顺元帝大发慈悲。猜不透,则是阮觅自己无能了。
&ep;&ep;在殿外想明白了这些事情,阮觅便也明白了顺元帝今日不会见她。
&ep;&ep;这才朝一直陪着她在那儿耗着的内侍道了声谢,然后转身离开。
&ep;&ep;那内侍愣了愣,没想到阮觅刚才还一副不见顺元帝誓不罢休的模样,现在却走得这般干脆。
&ep;&ep;他很快回神,转身进了殿中,看到里面眯着眼的顺元帝,小心道:“陛下,人走了。”
&ep;&ep;顺元帝未曾睁眼,却笑了,“倒也还算聪明。”
&ep;&ep;若是阮觅在这里,便会发现顺元帝此时的不对劲。
&ep;&ep;两颊凹陷,面色苍白,不像是因为亲子生死不明而担心。倒更像是身体里破了个洞,生机正在一点点的漏出去,呈现出枯槁的色彩。
&ep;&ep;……
&ep;&ep;阮觅从宫中出来,尚未登上马车,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崔颜。
&ep;&ep;他看到了她,走过来。
&ep;&ep;因为匆忙,向来干净的额头上冒出点汗,滑落下来,顺着清俊的眉滴落到略显冷淡的眼睫上。
&ep;&ep;阮觅还有心情笑,拉着他的手摸了摸,掌心都是汗。
&ep;&ep;她能想象到这人去阮家没看到她,然后又一路赶来皇宫的样子,不然不至于三月里冒出一身热气。
&ep;&ep;“上去再说。”她拉着崔颜上了马车。
&ep;&ep;见到阮觅,崔颜脸上所有多余的情绪才收敛起来,又变得如以前那般清冷无波。
&ep;&ep;好像阮觅是什么开关,能够挑动他所有的情绪,也能一瞬间关闸,将那些情绪收束起来。
&ep;&ep;“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还有余地。”他垂下眸子擦手,将掌心的湿腻尽数擦干净,然后才重新握住阮觅的手。
&ep;&ep;力道有些大,掌心紧紧贴着,能够感受到对方传递过来的温度和脉搏的跳动。
&ep;&ep;“嗯,我知道。”阮觅任由他这样牵着手。
&ep;&ep;“陛下一直想削弱朝堂上士族势力,此回借大皇子之事……”
&ep;&ep;崔颜知道阮觅不想说话,便用着再寻常不过的淡淡语调同她分析这件事。
&ep;&ep;他平日里不管做什么都是这样,淡淡的,却不会让人觉得轻慢,反而有种终于宁静下来的舒适感。
&ep;&ep;且他说的那些,与阮觅想的也大致相合。她不知不觉将头靠在崔颜肩上,闭上眼,一整夜没睡的疲倦这才出现痕迹。
&ep;&ep;终于有个地方可以让她好好休息,不用伪装,也不用在不想说话的时候说话,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ep;&ep;一切烦恼都暂时消失,宁静无比。
&ep;&ep;窝在他颈侧的人,发间白芸花的香气淡淡,让他说着话不由得顿了一下,只是很快便恢复正常。
&ep;&ep;什么经验都没有人,只以为靠肩是个放松的动作,于是为了让阮觅更加放松,他也将头靠在阮觅头上。
&ep;&ep;刚闭上眼的阮觅,忽地感觉到头顶压了个东西过来,散着热气,暖融融的。
&ep;&ep;想了一下,发现这是崔颜把头靠过来后,阮觅还是没忍住笑了一下。不是故意扯着嘴笑,而是不自觉的,笑意从眼睛里溢出来。
&ep;&ep;笑完后,立马感觉到压着自己的那个头有抬起来的趋势,阮觅笑着说:“别动。”
&ep;&ep;崔颜便没有动了。
&ep;&ep;两人用这样的姿势,静静待了一路。
&ep;&ep;崔颜没有刻意坐端正,而是微微躬了腰,让阮觅靠得更舒服,另一只手放在阮觅头后,以免马车突然停下来时磕碰。
&ep;&ep;阮觅闭着眼,看似在小憩,实则心中想了很多。
&ep;&ep;不管要做什么准备,都得先等完今日再说。
&ep;&ep;顺元帝看似温和,实则疑心病最重,若是让他在这个关头发现了什么小动作,定然会借事发作。
&ep;&ep;所以现在只能做出老老实实的模样等待,到底如何,只看今日阮祈会不会回来了。
&ep;&ep;马车慢慢停下来,到了阮家门口。
&ep;&ep;崔颜没有出声,还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打搅阮觅。阮觅却睁开眼,眼中睡意全无,清明一片。
&ep;&ep;“到了,进来坐坐?”她先下了车,在车下仰着头问崔颜。不像以前那样直接拉了崔颜进去,而是故意客套挽留。
&ep;&ep;崔颜再了解她不过了,从车上下来,“不了,有事。”
&ep;&ep;“让冬叔送你过去。”
&ep;&ep;崔颜还是摇头,“你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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