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终究是他年纪大了,不懂,不懂啊。
&ep;&ep;糖人摊子面前本就围得水泄不通,那些个小孩儿都想看看糖人是怎么做的,纷纷踮起脚伸长了脖子,坚持得脸庞涨红。可是突然一下子,他们里面竟然不知不觉多了两尊“庞然大物”!
&ep;&ep;有人往里面去,自然有人离糖人摊子就更远了。
&ep;&ep;一不小心被挤到外面去的孩子愣了愣,看了看自己身边,又看了看近在眼前远在天边的糖人摊子,登时没忍住来了个嚎啕大哭。
&ep;&ep;震耳欲聋。
&ep;&ep;阮觅蹲着,仰头看一个“水中捞月”渐渐成形,一边淡淡开口:“哭了。”
&ep;&ep;“嗯?”阮均衣学着她的样子蹲下身,双手规矩搭在膝盖上,闻言一愣,随后又低眉轻笑,“啊,哭了啊。”
&ep;&ep;两人的对话就这样结束,继续聚精会神看着糖人。
&ep;&ep;小摊贩一口气做了几十个糖人,终于结束了表演。擦了擦手把糖人一一插在准备好的平草垛上,吆喝道:“孙猴子七十二变,吃了我家糖人,想变什么都能变!只要五文钱只要五文钱!走过路过都来瞧一瞧咯!”
&ep;&ep;糖人确实个个都做得精巧。时下糖是金贵物品,一文钱买个素菜包子,三文钱买个厚酥饼,都是吃了能扛饿的东西。花上五文钱买个糖人,滋味甜滋滋,值不值得就看个人了。
&ep;&ep;阮觅蹲着没动,她身边那些吮手指的小孩儿也没动,即使口水都已经流到衣服领子里了,也没谁敢举起手豪气地喊一声“给我来一个”。
&ep;&ep;有个站在阮均衣身旁,同他靠得紧紧的小孩儿问他:“吃了这个真能七十二变吗?”
&ep;&ep;小孩儿眼睛亮晶晶,问出这个问题显然只是为了听听别人夸一下孙猴子的七十二变有多么多么厉害,说不定脑子里正在幻想着自己吃了糖人后七十二变的厉害样子。
&ep;&ep;阮均衣认真思考一下,小孩儿不禁屏息凝神等待他的回答。
&ep;&ep;等了许久,阮均衣弯着眸子略带歉意道:“不能。”
&ep;&ep;小孩呆呆看着他,两炮鼻涕瞬间流了下来,“哇——呜呜呜呜——”
&ep;&ep;阮觅悄悄从阮均衣身边挪开,脸色非常正经。
&ep;&ep;糖人摊主瞧着面前这闹哄哄的一片,眼神非常凶狠地将人赶走了,做坏事的阮均衣首当其冲,阮觅坚信自己只是被牵连。
&ep;&ep;走出去一段距离后,阮觅回头看了眼,发现阮均衣带来的车夫在摊子前付钱,那几十个糖人正威风凛凛地被举在小孩儿们手上。
&ep;&ep;他们尖叫着嬉闹,舍不得舔一口,眼里全是对心爱之物的喜欢。并不曾想过,平日里为何买不起糖人,又为何此时吃得起糖人。
&ep;&ep;孩童的世界一直如此单纯。
&ep;&ep;阮觅收回目光不再看,故意挤兑阮均衣:“这是给人家赔礼道歉?”
&ep;&ep;阮均衣笑笑,一身苍袍随着动作在日光下反射出锻光。
&ep;&ep;他抬头看了看天,语气有些悠远。
&ep;&ep;“或许吧。”
&ep;&ep;两人慢悠悠往前走,走到一家茶馆前。
&ep;&ep;茶馆,是古时文人最喜欢聚集的场所。评析诗词,议论时政,各抒己见。
&ep;&ep;如今是成平三十七年,需再过一年才到乡试举办的时间。而看穿着打扮,这群聚于茶馆的书生,应该是过了童子试的前两试的童生与过了三试的秀才。
&ep;&ep;对于科举制里面的等级,阮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ep;&ep;她多往里面瞧了几眼,阮均衣便发现了,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在冬日晒太阳的温和狐狸。
&ep;&ep;“顺康,这碧海茶馆的茶,不知道是否还是从前的味道啊?”
&ep;&ep;车夫刚刚才做完主子吩咐的事,这会儿眼观鼻鼻观口,不动如风,回答得一板一眼:“您去喝了自然知晓。”
&ep;&ep;“阿觅想去茶馆吗?”
&ep;&ep;阮均衣像是还没有决定好一样,偏头问阮觅。
&ep;&ep;本是一张不动如雪般静的脸,如今置于暖阳下,让人不由得心忧这日光是否会将雪融化。
&ep;&ep;阮觅拨弄腰间的陈旧的香囊,张了张嘴,复又闭上。
&ep;&ep;但阮均衣一直含笑看着她,有点包容和鼓励的意味。阮觅陡然想起那一日,这人把手盖在她头上笑得畅快的样子,便瞬间板起脸道:“嗯,想去。”
&ep;&ep;其实说出心里想的东西仅是霎那的事。
&ep;&ep;“原来阿觅也想去啊?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ep;&ep;阮均衣身上有种天然的少年感,即使已加冠取字,却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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