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谦话音刚落,上方就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因为身世悲惨,所以做错了事,就要得到原谅?按世子这意思,国公府的小丫头锦衣玉食,养尊处优,便是活该要遭这份罪?”
苏泽谦一愣,倏地抬起头,看向说话的苍玄。
对方居高临下,凤眸微眯,唇角似笑非笑,似乎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半点没往心里去,可苏泽谦却觉得,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有种难以言喻的痛楚。
曾经,也有一个女孩用盛满了怒火的眼眸看着他,对他说出类似的话。
【就因为她吃了那么多年的苦就要我处处忍让,可我这个侯府的二小姐又活该受这样的委屈吗?】
【她是嫡出的小姐,我也是嫡出的小姐,我没有错?
嘴唇动了动,苏泽谦道:“苍大人,我并非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苍玄道:“若人人都是世子这样的想法,大楚国律法将形同虚设,刑部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陛下,臣说的可对?”
皇帝听后,点了点头,“苍大人说的不错,身世凄苦不是害人的理由,在做出害人之举时,便已丧失本心,沦为恶人,理应受到责罚。苏卿,你既是刑部右侍郎,断过不少案子,怎还会犯这样的错误?”
大殿一片死寂。
皇帝的话便是圣旨,他这句话既为苏清羽的行为下了定论,又驳斥了苏泽谦方才的那番言论,平阳侯府这一次是狠狠地栽了个大跟头。
袖子被人拉扯著,惊醒了苏泽谦。苏清羽道:
“哥哥,别再说了,此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是我急着要向娘娘献乐,被元宝妹妹弄脏了衣裙,情急之下才犯下了弥天大错。事后,又担心事情败露会牵连到侯府,这才向娘娘撒谎。这些罪,我统统都认,不论陛下和娘娘怎么责罚我或是侯府,你我都不应有任何怨言。”
“哼,若是要论罪,欺君之罪理应当诛1
皇后冷冷道。苏清羽和苏泽谦均是心头一紧。但下一刻,皇后又开了口:
“不过今日是本宫生辰,本宫手中不愿沾染人命,苏清羽,这次本宫便饶了你的死罪。千秋宴结束后,罚你禁足于平阳侯府,罚抄三百遍《女诫》,每隔三日会有人上门收取以此为证,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能出门。以上如有违例,视为抗旨,赐死。”
在大楚,凡是被罚抄《女诫》,便说明该女子德行不佳,不是什么好女子。在婚配时,通常都无法许配到好人家。
这样的责罚对于女子而言,已经算是极重,在场谁人都不能说皇后这个责罚有失公允。
而且,这还没完。
皇帝也开了口:“苏泽谦,你身为刑部右侍郎,却无视证据与证人之言,为犯错之人求情,偏听偏信,有失公允。即刻起,从刑部右侍郎降为员外郎,罚俸半年,罚抄三百遍大楚律法。”
降职,罚俸,罚抄,苏泽谦的责罚竟是比苏清羽还重一些。
但是只要能免去死罪,对于平阳侯府来说已足够了。至于其他的,都可以再筹谋!
苏泽谦和苏清羽双双朝帝后拜谢:“谢皇上,皇后娘娘开恩1
皇后看向墨氏,道:“墨夫人,这样的责罚你可还满意?”
墨氏冷冷看着地上卑躬屈膝的苏清羽和苏泽谦兄妹俩,仍旧觉得不解气。
他们武将家里领罚,没一个月下不来地都不能算数。
但盛京不是漠北,且皇帝和皇后都站在了她这里,再不满,她墨氏也不能说个“不”字。
“陛下和娘娘公正不阿,这样的责罚臣心服口服。不过,还有一件事,苏清羽必须得做。”
墨氏声音一沉:“向我家元宝道歉1
苏圆圆被墨氏轻轻推到身前,温热而有力的手掌按着她的肩膀,给她源源不绝传递著信任和力量。
苏清羽双膝跪地,目光恳切地看着苏圆圆,柔声道:“元宝妹妹,对不起,我方才在湖边不该推你,更不该矢口否认自己犯下的错,让你蒙受了委屈,元宝妹妹,你可以原谅我吗?”
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恶心谁呢?
苏圆圆险些就冷笑出声。
她从不认为苏清羽当真觉得自己有错,无非是眼下局面对她不利,故而才摆出这样卑微的姿态罢了。
如此一来,众人心中便自然而然认为苏清羽是弱者。
他们雍国公府但凡还有一丝不满,在众人眼里便会成为蛮不讲理,得理不饶人。
多么熟悉的手段啊,不是吗?原谅?她永生永世都不会和苏清羽和解!
苏圆圆眨巴着眼睛,歪歪头,用稚嫩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苏清羽的话:“......哪里来的贱婢......你去死吧?”
殿内噗嗤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就连皇帝身边的苍玄,唇角也不由得上扬了几分。
明显从苏清羽眼中看到愠怒,苏圆圆心中感到快意极了。
原身这呆傻的身份,确实很好用。但她低估了苏清羽的厚脸皮程度。
“那......我就姑且当元宝妹妹原谅我了?元宝妹妹放心,往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不论在何时何地,只要有元宝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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