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等魏熙到了甘露殿,只见殿中除了几个内侍和魏泽,还有谢珏和雍王。
&ep;&ep;魏熙对他们矮身一礼,转身便往皇帝床畔去,魏泽见状,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跪伏在皇帝床前的单薄身子,心中升起一阵愧疚,他跪在魏熙身畔,沉声道:“阿姐,对不起。”
&ep;&ep;魏熙摇头,看着皇帝尚且算得安详的遗容,并不应答。
&ep;&ep;魏泽扯住魏熙的袖子,声音里带了些不易察觉的可怜:“可阿姐不在,我怕。”
&ep;&ep;魏熙握住他的手:“没有什么对不起,我应该来。”
&ep;&ep;魏泽眼眶一红,靠在魏熙肩上:“阿姐。”
&ep;&ep;魏熙点头:“阿姐会永远陪着你。”
&ep;&ep;回应魏熙的,是肩上透过衣衫的湿润,不满十岁的太子,虽极力端稳持重,但不论是父亲的离去,还是未来的重担,都不是他能轻易承受的,可眼下丧钟未鸣,他连哭都是压抑的,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ep;&ep;魏熙抱着他,眼眶也红了。
&ep;&ep;雍王看着这对姐弟,低低一叹,却见谢宜安肃容进来:“信王派人去李承徽府中了。”
&ep;&ep;雍王眉头蹙起,看向谢珏,却只见谢珏慢悠悠理了理美髯:“信王和李相公真是手眼通天,现在便得到消息,勾结谋逆了。”
&ep;&ep;雍王眸色一沉:“李承徽不是没眼力的,未必会答应什么。”
&ep;&ep;谢珏悠悠一笑:“殿下竟是向着李相公。”
&ep;&ep;雍王沉声道:“陛下一去,朝中必定人心浮动,李承徽暂时不能杀。”
&ep;&ep;谢珏点头:“是呀,毕竟不能放任天子外家独大。”
&ep;&ep;雍王面色一变:“成润!你如今是阿泽的依仗,可不能像以前一般口无遮拦了。”
&ep;&ep;靠在魏熙怀中的魏泽听着二人的交谈,从魏熙怀中起身离开,魏熙看向魏泽,一双眼睛尚带着泪,魏泽心中一顿,终是垂了眼睫,掏出帕子递给她,随后沉声道:“七哥心怀不轨,欲游说李相公共同谋逆,李相公忠烈不允,被七哥所杀。”
&ep;&ep;魏熙愕然:“阿泽……”
&ep;&ep;魏泽回头,按住魏熙的肩上:“阿姐放心,我虽不喜欢李霁,也不会让你嫁一个罪臣之子。”
&ep;&ep;魏熙抬眸看着魏泽,只觉得这个面上犹带泪痕的孩子一瞬间长大了,她顿了片刻,终究垂眸,只哑声道:“兵贵神速。”
&ep;&ep;魏泽眼中燃起亮光,知道魏熙终究是向着他的,他点头:“我一定会厚待忠臣家眷。”
&ep;&ep;魏熙摇头,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俯身趴在皇帝榻前。
&ep;&ep;魏泽有些犹豫的看着她,随即转身看着谢宜安:“表兄,你去……”
&ep;&ep;魏泽话还未说完,便听陈士益哑声道:“殿下,不必了。”
&ep;&ep;众人看向陈士益,只听他道:“李相公忠烈,眼下应当已经随陛下走了。”
&ep;&ep;魏熙脊背一颤,抬眸看向皇帝,就连他重病时,朝政也是放在李承徽手中,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怕以后谢家携幼主独大,放李承徽和谢珏互为制衡,便是她身为人女都想不到皇帝会杀了李承徽。
&ep;&ep;是他们将皇帝的胸怀看小了,党羽相争,朝臣各有私心,祸害的是大夏,为难的是皇帝,尤其是魏泽还小,更是难以应对。
&ep;&ep;魏熙回头看向谢珏,难得见谢珏忡愣住。
&ep;&ep;魏熙收回视线,默不作声的对皇帝叩首。
&ep;&ep;腊月十七,信王意图逼宫,皇帝大怒,将其贬为庶人,随后气急攻心,驾崩。朝臣慌忙进宫,却不见中书令李承徽,随后见其长子李翊悲色而来,言中书令听闻噩耗,已追随先帝而去。
&ep;&ep;太子感念其忠心,追赠太尉,忠国公。
&ep;&ep;魏熙这些时日,一直未曾出宫,下意识的避着李霁,不管他对李承徽有几分情谊,总归是父子,李承徽的死因他未必察觉不出,即便他未曾表现出来,魏熙还是觉得愧疚。
&ep;&ep;魏熙不允许自己沉溺在忧虑中,这些日子便越发为魏泽操心劳力,不知不觉竟忙到魏泽登基那日。
&ep;&ep;魏熙看着身穿着帝王冠冕,站在高台之上的魏泽,脑中有些混沌,高台上的身影时大时小,竟让她分不清是谁。
&ep;&ep;等礼毕,魏熙伴着魏泽回去,走到一半,却被魏泽拉住,只见魏泽抬头看着她,头上的十二旒随着他的动作打在他脸上,魏熙含笑给他拨开,只听魏泽道:“阿姐跟我来。”
&ep;&ep;说罢便牵着魏熙走,竟又走到了太极殿,眼下太极殿众臣已散,空旷的很,却越发显得尊贵森严,魏泽进了殿中,对身后侍从道:“你们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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