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待引章病情好转些,已经是两三天后。
&ep;&ep;午后,主子两个迟迟没有传膳,丽娘先让丫鬟在外边等着,自个儿轻轻敲门,里面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很快,传出来一道沙哑低沉的嗓音,“进来。”
&ep;&ep;丽娘一听明了,让丫鬟进去收拾。
&ep;&ep;屋中门窗紧闭,弥散着一股似麝香的气息,扑卷在帷帐边缘。
&ep;&ep;引章已经穿着睡袍,从床里走出来,她脸儿红,肌肤雪白,脖子上有几个浅浅的红痕,一看是被男人狠狠疼爱过。
&ep;&ep;引章坐在梳妆台前,丽娘拿起玉梳替她拢发。
&ep;&ep;镜中的自己,脖子里挂着一块玉佩,她低头拿起来,笑了一笑,扭身看向床帐,声音软软的,透着一丝哑意,“你还未与我说过,这块是从哪里求来的?”
&ep;&ep;丫鬟勾起两侧帐幔,里头一塌糊涂,锦被皱巴巴的,床上一块块半干的水渍,聚着浓浓的麝香气息,男人赤裸着身子下床,丫鬟皆深深低头,噤声做事。
&ep;&ep;梁衍拿过甩在屏风上的外袍随意一罩,两三下系上腰带,他走到引章身后,弯腰低头也往镜子中瞧,目光落在她雪白的脖子上,龙纹玉佩散着莹润剔透的光泽,他拿在手里摩挲,“古安寺里捡的。”
&ep;&ep;引章眨眨眼,“捡的?””可不是。”梁衍抿着女人似软红的唇,眉梢带笑,眼睫低垂,眼珠极黑,却似泛着些许情炙的猩红,里头有促狭之色,被引章一眼瞧出来,玉指轻点他鼻尖,“骗人的家伙。”
&ep;&ep;“娘子不信,大不了去问问段坤利,他跟着我去的,你问他,是不是在古安寺见到一个老僧人,无意遗漏玉佩,我眼尖,就捡到了。”
&ep;&ep;夫妻俩说话时候,丫鬟已收拾妥当,将门窗都打开透气,一股清风袭来,带着丝丝寒意,不知不觉已渐初冬。
&ep;&ep;窗外枝桠仍绿得葱郁热烈。
&ep;&ep;“他是你的手下,自然是听你摆布,”引章道,“再说,捡到东西,你怎么不还回去?”
&ep;&ep;“这块玉佩开了佛光,是有佛性的,”梁衍手抚上她仍平坦的肚子,微笑着,这回才是真话,“为你们娘俩保个平安。”
&ep;&ep;引章握住他的手,“也还有你。”
&ep;&ep;……
&ep;&ep;引章如今已有身孕,不宜颠簸,梁衍也给自己放一个短假,丢开手里头的事务,在锦州安心陪她养胎。
&ep;&ep;约莫一个月过去,临近腊冬,锦州先下起第一场雪,不大,浅浅覆着梁王府的粉墙黛瓦。
&ep;&ep;花园里的腊梅悄悄绽开一枝。
&ep;&ep;梁衍很兴奋,拉着非要在屋里睡懒觉的引章去看。
&ep;&ep;雪中花蕊嫩红,颤颤巍巍立在枝桠间,漫天雪色中的一抹红,颇有一份傲气。
&ep;&ep;“我想回去。”引章捂着帕子懒懒打哈气,杏眼里散着雾汽,还未到最冷的天气,她却十分畏寒,身上围着狐裘,从脖子到脚捂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掐尖的小脸。
&ep;&ep;梁衍抚着花枝压到她鼻尖前,“仔细闻闻,多香啊,这会走了多扫兴,在这儿多陪陪我,再说了,自打怀胎以来,你可是越发懒了,这样可不行。”
&ep;&ep;“谁扫兴了?”引章轻拧他耳朵,“你再说一遍,谁扫你兴了?”
&ep;&ep;“我有说这话?”梁衍矢口否认,眉梢堆笑,语气再温温柔柔不过,“我没说这话,是娘子听岔了。”
&ep;&ep;引章松开手来,轻哼一声,软媚的调子,挠到男人心坎上,引章却想他刚才的话,越想越气,索性背身过去,不一会说话都抽噎起来,“那你也是嫌弃我,嫌我胖了,耳朵不好使,是不是?”
&ep;&ep;“怎么啦,我的小宝贝?”梁衍吓坏了神,忙半蹲到她跟前,抬起引章的小脸儿来,引章将下巴一撇,不肯让他碰,手背还抵着眼,眼泪珠子不要钱一样,哗啦啦的掉,梁衍哭笑不得道,“我没这意思,我哪敢,也不舍得,是不是,我的小宝贝,就你一个宝贝。”
&ep;&ep;说完,揭开她的手背,露出妻子一双雾蒙蒙的杏眼,还委屈着呢,他朝她咧嘴一笑,两排白灿灿的牙齿,比亭外的新雪还亮,引章一下子憋不住,破涕为笑。
&ep;&ep;梁衍驾轻就熟从袖口摸出条帕子,替她擦拭脸上半干的泪渍。
&ep;&ep;引章揉着他的衣角,“那你是不是都听我的?”
&ep;&ep;“都听你的。”
&ep;&ep;引章眼睛一亮,立马道,“那我要吃酸溜溜的橙子。”
&ep;&ep;梁衍轻拧她鼻尖,“吃货。”
&ep;&ep;段二爷登门拜访,派仆人过来请他。
&ep;&ep;梁衍先送引章回屋,才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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