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就像他捏那个男人脖颈时一样用力。

&ep;&ep;良久。

&ep;&ep;他拿着捏扁的水瓶，仰脸，一饮而尽。

&ep;&ep;随后，将空水瓶，轻轻松松地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中，精准，丝毫不差。

&ep;&ep;空水瓶在垃圾桶中发出叹息，像人坠崖后无力的恐惧。

&ep;&ep;烈日炎炎。

&ep;&ep;叶扬书摘下脖颈上的毛巾，仔细擦干净双手，酝酿出一丝温柔的笑。

&ep;&ep;“穗苗，”他自然地问，“你看到关武去哪里了吗？”

&ep;&ep;第16章沉于深渊

&ep;&ep;「

&ep;&ep;在我父亲去世的前一段时间，他忽然变得十分阔绰。

&ep;&ep;（前一段时间？具体点。）

&ep;&ep;抱歉，警察叔叔，时间太久，我记不清楚了。

&ep;&ep;嗯……大概是两年左右吧，我念高三那年。

&ep;&ep;（继续。）

&ep;&ep;高三那一年，晚自习时间延长。我妈担心平时照顾不到我，也是为了方便，给我办了住宿的手续。一个月回家一次。

&ep;&ep;那时候我爸很少过来了，所以我经常两三个月见他一次。

&ep;&ep;（他来你家找你？）

&ep;&ep;对。

&ep;&ep;不过我们会把他赶出去。

&ep;&ep;我和妈都不喜欢他，他每次来也都没有好事情。其实……我感觉那个时候的他已经有点精神不正常了。

&ep;&ep;（精神不正常？）

&ep;&ep;是的。

&ep;&ep;我不知道怎么描述他那个时候的状态，很奇怪。

&ep;&ep;他有一次买了双昂贵的篮球鞋去看我，还说了些挺不着边的话。说他现在发财了，赚得挺多，也稳定。他认为我妈和他分开是因为我妈嫌弃他没钱，信誓旦旦地和我说，下次再来就多拿几万块，让我叫他爸。

&ep;&ep;（嗯？）

&ep;&ep;我已经很久没叫他爸。

&ep;&ep;（继续说。）

&ep;&ep;我把那双鞋扔了。

&ep;&ep;过了一星期，学校里会考，用教室，给我们放了假。我回家，撞见他在打我妈。

&ep;&ep;我报了警，用椅子打破他的头——对了，这些应该有记录吧？我记得也出警了。你们可以看看那个时候的时间，我爸花钱开始大手大脚，好像就是在那之前一两周开始的。

&ep;&ep;我是说，我从那之前一两周开始感觉我爸变有钱的。

&ep;&ep;（后来呢？后来你爸家暴，你怎么不报警？）

&ep;&ep;因为没用。

&ep;&ep;拘留一段时间，他还是会被放出来，还是会打我和我妈。

&ep;&ep;我想，得让他吃点苦头。

&ep;&ep;（这就是你后来用刀捅你爸的原因？）

&ep;&ep;警察叔叔，我说过了。

&ep;&ep;那次是正当防卫。

&ep;&ep;我差点也被他捅死。

&ep;&ep;（现在说说吧，后来的事。）

&ep;&ep;您是指什么？

&ep;&ep;（后来见到你爸，他什么反应？）

&ep;&ep;没什么。

&ep;&ep;他习惯了。

&ep;&ep;（你知道你爸的钱是从哪里来的吗？）

&ep;&ep;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了想，可能是我爷爷还给他留了些？

&ep;&ep;我爷爷只有我爸一个孩子，说不定会偷偷地留一笔钱给他，等到具体的时间再给他。

&ep;&ep;（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ep;&ep;对。

&ep;&ep;我只想到这一个可能。

&ep;&ep;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

&ep;&ep;（所以，你不知道你爸高血压，也不知道他钱是哪里来的？他辞职的事，你知道吗？）

&ep;&ep;不知道。

&ep;&ep;我不喜欢那个工厂。

&ep;&ep;（这上面写，你初中毕业后一直在工厂里打暑假工，一直到你上高三——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去打工？）

&ep;&ep;因为钱。

&ep;&ep;就像现在，很多人加班，是因为喜欢加班吗？

&ep;&ep;去上班，和讨厌公司不冲突。

&ep;&ep;（为什么不喜欢工厂？）

&ep;&ep;小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去一次工厂，回家后我爸就狠狠地打我一顿。

&ep;&ep;（为什么？你知道原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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