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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大院的宿室里,陶然躺在床上,他琢磨着早晨和胡明康见面的那一幕,回忆着胡明康的每一句话:你不也是一样吗?堂堂的中统局特训班宋教官,摇身一变,一下子成了滨海市公安局陶局长了吗?……不像你啊,常胜将军……想到这里,不觉出了一身冷汗,只怪自己当初没有向他作任何解释。“实话告诉你吧,南京占领以后,我还来不及撤离,就成了俘虏,共产党对俘虏有政策,去留自由,这点你也是知道的,为国民党卖命也好,为共产党卖命也罢,还不是都一样,都是养家糊口,想来想去,还不如打道回府,做点小生意,倒自由自在,过去的名声不太好听,我妈妈姓朱,就随了她姓。”难道这一切都是事实?如果不是,那么,他在滨海的任务是什么?又和哪些人联系?更可怕的是,他是否已经被共产党利用?反正,心中像一只水桶,七上八下,没有一个底。

陶然最后决定,对胡明康还要探个虚实,如果,他还是老本行,未必是坏事,如果,他已经真的洗手不干,或者已经被共产党利用,那么,他们的相遇,麻烦不少。

门外“笃笃”响了一下,胡明康起身开门,一看是王进,“哦,是王科长,请进。”

王进进门在靠墙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开门见山地对胡明康说:“陶然来过了?”

胡明康在王进旁边坐下说:“是啊,也许那天晚上我出去买烟,他偶然遇到了我。”

王进严肃地说:“你们的对话,我都听清楚了,你的回答很好,而且,击中了他的要害,实话告诉你,我们已经掌握了他的情况,他就是潜伏在我们内部的敌人。”

胡明康接着说:“他就是原中统的教官宋健。”

王进又说:“哦,那他不会就此罢休,肯定还会来找您。”

胡明康问:“那我怎么做?”

王进说:“如果在这个时候您换地方了,反而会引起他的注意,倒不如干脆来个将计就计。”

……

陶然提了二瓶酒,来到同康里18号,敲了二下门,只听得里面“谁啊?”是房东大娘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开了,“哦,是陶局长啊,您是来找朱先生的吗?”

陶然说:“是啊,他在吗?”

房东大娘连声说:“在,在,他刚回来,您请进。”接着又喊“朱先生,有人找您!”

胡明康出来开门,一见是陶然,“哦,你老弟来啦,快进!快进!”

陶然说:“言必信,我说过的,要和老兄喝几盅,叙叙旧,叙叙旧。”

胡明康笑呵呵地说:“我这里有现成的下酒菜,臭豆腐、龙头烤、还有马鲛鱼烧豆腐,都是下酒的好菜。”

于是,胡明康拿出二个酒杯,又喊:“美华,再去买一点咸猪头肉,我要和老弟一醉方休。”

严美华说:“那你们先吃起来,我这就去。”

陶然客气地说:“哎,不用,不用,又不是外人,菜已经够丰盛了,喝酒为主,喝酒为主。”

胡明康把菜放到桌子上,陶然打开酒瓶,先给胡明康倒满,然后给自己倒上,拿起酒杯对胡明康说:“老哥,多时不见,来,小弟先敬你一杯。”二人拿起酒杯,一饮而干,陶然又拿起酒瓶,倒满二杯,接着说:“那天,由于我接着有事,没来得及和老哥多聊,今天,机会来得,机会来得!”

胡明康说:“是啊,你身居要职,肯定身不由己,不像我们生意人,来去自由啊。”

陶然说:“哪里哪里,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了位,你起码也得摆个样子呀,公安部门平时闲得很,一有任务就不分白天黑夜。哈哈”

胡明康:“哦,哦,”二声。

严美华提了一包咸猪头肉进来,刚才她出门,绕了一圈,把一张写有“不出所料”几个字的条子塞进了一个窗缝;她到厨房拿了一只盘子,把咸猪头肉装进盘子,胡明康说:“嗯,好香,好香,尝尝。”夹起一块就往嘴里送。

陶然也夹起一块,“嗯,味道不错。”又对着严美华说:“来,嫂子,坐下一块吃。”

严美华笑眯眯地说:“我还有事,不急,你们慢慢吃。”

陶然和胡明康你一杯,我一杯的,已经到了七分酒意,陶然问胡明康:“老哥,依,依我直言,您现在不会还是在干本行吧?”

胡明康说:“哪里哪里,我和老弟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南京沦陷,我成了俘虏,共产党看在我当时是抗日的,呼呼,功过是非扯平。况且,我以前只接受顾老板,人家早就溜之大吉,还顾我们的死活?”接着反问:“那老弟是不是一根扁担挑二头啊?”

陶然说:“其实,当时在渡江战役中,我也是俘虏,隐名埋姓为了混饭吃,为了混饭吃啊。”接着起身凑到胡明康身边,神秘兮兮地说:“听说对面派来了人,最近要在滨海搞个天翻地覆,会不会就是您老哥?”

胡明康假装惊讶地反问道:“如果老弟说的是真的,这种情报是非常机密的,老弟如此消息灵通,无非还在继续旧业?毕竟曾是军统特训班的教练,难道共产党会对你网开一面?”

陶然感到说漏了嘴,接着说:“那是职业所在,职业所在。”

胡明康接着说:“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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