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突然,众人各说各的,惠觉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
皇太子率先站了出来,义正言辞地高声道:“来得好!两族交战多年,也该有个了结了!今日他们既然敢南下,就该做好军覆没的准备!请父皇赐予儿臣调用御林军之权,儿臣愿亲自上阵,守卫我中原江山!”
他看起来是那么正义凛然。
朝中老臣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夸赞太子忠勇,江山有继。
天子也十分欣慰,红着眼睛轻抚胡须,感慨道:“虎父无犬子,你既请愿,朕便赐你调用御林军之权!还望吾儿为江山社稷,争一口气!”
军队交接之际,贺沉珠屈膝行礼,“请陛下和娘娘前往佛殿避难。”
顾停舟也站了出来,安排天司判的护卫们护送女眷和稚童前往寺庙后院。
贺瑶混在人群中朝后院方向走,忍不住朝顾停舟看了一眼。
蛮族南下,突然出现在洛京……
这件事,恐怕阿姐和小顾大人早就知道了吧?
他们认定太子靠不住,所以提前预定了六千副甲胄。
只怕此刻惠觉寺外面的树林里,正埋伏着六千精兵。
奇怪的是,他们既然一早就知道,为何不禀明天子,反而要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
她正思量,顾停舟的目光穿过人群,深深凝了她一眼。
贺瑶愣了愣。
与顾停舟共事这么久,她知晓,这是他要她保护女眷的意思。
让她当牛做马,却不肯把机密提前告诉她……
小顾大人和阿姐,当真是把她当成了外人。
更何况保护女眷有什么意思,提枪上马杀敌,跟蛮族人拼个你死我活,那才不辜负她这一身的本事呢!
贺瑶不满地撇了撇嘴,被迫跟着女眷去了后院。
后院禅房颇多,然而此时此刻,谁也没有心情去房里休息,甚至还有命妇拖家带口,寻了偏殿跪拜神佛,祈求今日这一场杀戮能尽快结束,也盼望家人能够平平安安。
贺瑶百无聊赖地蹲在菜地边,拔了一棵野草。
一些小娘子抱团,聚在不远处的屋檐下。
薛家姐妹也在其中,彼此对视一眼,薛凝云忍不住出言讥讽:“到底没规矩,世家大族的小娘子,竟然蹲在菜地边,也不嫌脏!不像我们,洁净高贵,纤尘不染!”
贺瑶瞥了眼自己的绣花鞋。
今日天气不好,菜地湿润水汽重,她的鞋底确实沾了些泥。
可是蛮族的铁骑都打进都城了,现在寺庙外面还不知道是个怎样的情形,她哪儿有心思管鞋底干不干净?
她懒得搭理薛凝云,仰起头望了眼天空。
天空阴沉沉的,她眨了眨眼,冰凉的雨点突兀地落在她的脸颊上。
她抬手揩去雨珠,不过呼吸之间,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一墙之隔的后山树林传来潇潇雨声,漫山遍野,水气弥漫。
而那雨声之中……
贺瑶的耳尖警戒地动了动。
雨声之中,掺杂着马蹄声。
由远而近,铺天盖地,还有蛮族人野蛮的喊杀声!
随着兵器交接,厮杀声四起,在场的女眷纷纷变了脸色。
就连薛凝云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脸色苍白惶然四顾,“那群野人,竟然当真杀到了皇城……镇守边疆的将士,都是摆设不成?!”
提起镇守边疆,众女的目光情不自禁落在贺瑶身上。
谁都知道,贺家镇守边疆两百年,戍关的大将里面,几乎有一半都姓贺。
薛凝云突然尖着嗓门当众质问:“贺二,该不会是你们贺家人通敌叛国,故意放蛮族入关的吧?”
贺瑶站起身,冷冰冰地盯向她,“戍关的并不止我贺家人,太子妃的父兄,不也正戍守边关?”
众女愣了愣,下意识望向太子妃陈氏。
陈氏正望着檐外的雨,不知在想什么眉心轻蹙,闻言微微一笑,“蛮夷入侵,大家正该团结一心,诸位姐妹怎么倒是自个儿吵了起来?”
“娘娘说的是,”薛凝云冷笑,“娘娘贵为太子妃,娘家贵不可言,怎么可能通敌叛国?贺二就喜欢胡说八道!贺二,你还不过来,给娘娘磕几个响头赔罪?!”
其他小娘子也赞同地纷纷点头。
若说通敌叛国,陈家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们家的姑娘将来是要当皇后娘娘的,所生嫡子也会被封为太子,他们干嘛想不开要掀了自家外孙的江山?
贺二翻了个白眼,压根儿不愿搭理她们。
薛凝云看贺瑶越发不顺眼,正想方设法要当众叫她好看的时候,一声骏马嘶鸣陡然从院墙外面传来,下一瞬,高头大马猛然越过院墙,稳稳落在后院!
骑在马上的男人身穿兽皮手握弯刀,头发绑成长长的辫子,满脸横肉目光凶悍,撞见站在屋檐下的众多女眷,先是愣了愣,随即双眼发光大笑起来。
他轻佻地吹了声口哨,用蛮族的语言说了句什么。
后院木门被强硬撞开,无数蛮族士兵涌了进来。
众女受惊,顿时发出尖叫,年纪小的女孩儿哭着躲进娘亲怀里,俱都瑟瑟发抖。
那蛮族将军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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