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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治宴宴请狄阿鸟,秦应接到信赶去赴宴。

太原晋阳宫紧挨西山,他是顺着樱桃沟过来的,一路心绪不宁,此时已经入秋,红红绿绿地来了又去,时有树叶凋零,将脚下的路铺垫,虫子声不绝于耳,眼看前面宫室将近,四围陡然一变,多出高大的松树和大理石柱,消去掉太阳的明艳,心头顿时袭上一丝的凉意。

身旁有个中年秀士和几名侍卫,那中年秀士是力主他来赴宴的,眼看见他仰仰头,看看高大的松树,俯俯首,瞅瞅清澈见底的溪水,似乎怡然自得中透着傲然,磨磨蹭蹭绕圈,似乎不想与番邦小王平起平坐,叹息说:“殿下还是不想去呀。您千万不能不当狄阿鸟是一回事。不管陛下要不要杀他,他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外敌还是盟臣,他是皇后的女婿呀,皇后都亲自摆下筵席,你不去,说得过去吗,去了,那可是在捧皇后的场。”

秦应黯淡地笑了一笑。

他又怎么会是舍不下傲气?

狄阿鸟如今名扬天下,虽是皇子之身,与他往来也不辱没。

只是,当年曾经发生了一件事情,他与狄阿鸟在裴丞相家偶遇,一个臣仆家的少年欲献亲戚家的女子给自己,谁知道献予的竟然是狄阿鸟的未婚妻,好事不成,被横插一刀,还伤了好几个侍卫,当时自己是杀心毕露,若不是一场大火,只怕事情甚难平息。

如今去见狄阿鸟,见了面,岂不就能认出来,只怕灭了的冤仇说燃起来就燃起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眼看自己被老四压一头,狄阿鸟的到来,像自己峰回路转的路岔子口,生生却是旧仇未了,难以借助。

他真恨自己那个时候心性不宁,人家献个女子,说是如何貌美,自己就想摧花。

他成亲早,八岁的儿子又生得白胖,都有半个少年相。身材越胖,走路越难,此时孩子早已行不动路,又感觉到饿,晃着他的手就胆怯地喊:“父王。我饿了。怎么还不去皇奶奶那吃饭?”

秦应一下勃然,咆哮说:“饿。就你饿?胖得招人厌,还有脸说饿?”登时甩了他的手,恶狠狠地蹬一脚。

胖小子一头扎到溪水里去了。

几个侍卫大惊失色,一个抱上他的腿,免得他再动手,其余的连忙去捞掉溪水里的皇孙。

胖小子被抓出来,浑身湿透,又感觉着冷,哭得脸色发紫。

毕竟是自己儿子,秦应不免有些后悔,只是想到接下来的场面,他就一阵燥热。

他终于给身边的谋士说:“我与狄阿鸟有过节。”

谋士反倒释然了,笑道:“殿下原来是为这事犹豫,那狄阿鸟是什么人?野心勃勃,一代枭雄。能因为曾经的过节慢待殿下?殿下放宽心,那过节能比得过他巴望的利益?殿下若有机会私下见面,顺便表达一下歉意,知道他想要什么,把好处抛出来,他就趋之若鹜了。而对于殿下,结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外援,那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应想想也是。

当年毕竟没有怎么样他狄阿鸟,那女子,自己也确实不知道是他狄阿鸟的未婚妻。

他咬咬牙,抑制住自己的情绪说:“父母有命,不从就是不孝,尤其是前面有失军之过,这小事再怠慢,也够招人诟病的。”

说到这儿,就扭过头来,瞪着儿子说:“你不要哭了。想吃,那就去吃去。”

他儿子只一个劲地哭,哭了一路,涌上心来的爱怜,随即伴随着这止不住的哭声消散,如果哭到皇后跟前,皇后问孩子为什么哭怎么办?

入了宫,他又狠狠给了儿子一顿拳脚,直到儿子忍住抽泣,让人换了衣裳为止。

皇后的宴会,西宫有地位的嫔妃们都已经到了。

虽然规模不大,却带了一个年幼的公主,一个年幼的皇子,另外还有两个皇孙,三个皇孙女。

皇孙中最大的十四、五岁,是大皇子的,整日读书取悦爷爷,此时还持着书卷,扎了个文氏巾,摇头晃脑,读着“之乎者也”。

狄阿鸟到了,扫眼就在这些皇子皇孙中观察。

他没有自信在自己这一代让东夏狄姓超越朝廷秦姓的,不自觉就把关注皇子皇孙当成一种比拼。

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都没有自己家的嗒嗒儿虎光亮香甜,顿时心底大乐。

嗒嗒儿虎倒羡慕人家鲜亮的衣裳,再看看自己的衣裳,膝盖钉着牛皮,眼睛里透出十二分光亮,毕竟是生地方,不比北方草原上的首领家,孩子落地乱跑,嗒嗒儿虎顺势就与人家玩去,只好蜷缩在阿爸怀里,小声地说:“阿爸。你快看那个小孩的衣裳呀,是花屁股的,肯定一点也不结实,阿妈说,穿好花裳的小孩长大了不会骑马。”

“花屁股的”是猎人们容易到手的猎物。

森林里时常有些野物靠拟色来保护自己。它们不凶狠,也不擅长逃跑。

猎人们通过对它们的观察得出结论,这一类的动物毛色外表或者与丛林环境相符,或者艳丽得吓人,干脆就用“花屁股”形容那些注重外表而无所才能的人。

实际上绝不是这样。

老虎和豹子也不丑,屁股也不是不花,只是人们在面对这样的猛兽时,心里已经想的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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