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大门,包裹着厚重的铁皮,岂是一拳之力就可以轰开的?
铁蛮儿这一拳轰出,可打死一头牛,只听得轰隆一声,大门上出现了一个斗大的凹陷。
谢隐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傻子。
非但屁颠颠地送钱,还要眼睁睁地看着拆屋。
“怎么,你怕我赔不起?”铁蛮儿瞪着眼。
谢隐……
“我要进去很容易,砸门是为了你。”
铁蛮儿又是一拳轰出,接连三四拳,再厚重的门,也经受不起这种巨力轰击。
终于轰然倒下。
谢隐的心猛地提起,谢家何以至被人砸门了,连个动静也没有?
他急忙冲了进去。
没有人。
铁蛮儿狐疑地问道:“这真是镇王府?”
谢隐面色苍白。
王府里本有奴仆下人数百,玄甲卫数百。
上千人口,平时热热闹闹,现在却静得可怕。
“谢忠。”
依旧没有回应。
谢隐额头上渗出冷汗,前几天回来的时候,已经发觉很不对劲。
不过那时还有一个谢忠,现在连谢忠都不见了。
再想到城中诡异画面,他不敢再想象下去。
铁蛮儿却问道:“那十万金还能兑现不?”
谢隐强压着心头的恐慌,点了点头。
王府内的物件摆放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变。
库房只有金,没有人。
十万金是一笔很大的财富,足足装满了一个大箱子。
一般人根本搬不动,铁蛮儿却不是一般人。
看着他扛着箱子,满脸得意地离去,谢隐终于明白,古籍上说,人间悲欢并不相同的意思。
回廊,别苑,王府很大,谢隐越走越害怕。
非但没有见着一个人,就连一只猫一只狗都没看见,仿佛所有生命,都已经凭空消失。
不知不觉来到了王府中央,一阵湖风吹来,发胀的脑袋,才觉得好受些。
今日的息渊,与以往不同。
具体是什么不同,他又说不上来。
眼睛一瞥,就看见湖中那棵古怪的树,惭悔。
惭悔树上红色的叶子随风飞舞,如同枪头上的红缨,红得刺眼。
谢隐猛然惊觉,今日息渊与以往不同的所在——湖水泛着一种淡淡的红色。
他深吸了口气,一道腥气猛然从鼻尖吸入肺腑。
血腥,这是血腥味。
他脑袋炸响,陡然一片空白,只想蹲下来狂吐。
“哗啦”,湖水荡漾,波光之中,隐约可见下面漂伏着一些黑影。
那些黑影,像是人?
他大吃一惊,急忙从附近找来牵舟的长钩子,把那黑影拖出水面。
赫然是一具已经肿胀不堪的尸体。看着衣着服饰,正是王府的下人。
谢隐的手都在颤抖。
一具,两具,三具……不断地有尸体被拖上来。
这些人肯定不是自己跳入息渊的,而是被人杀死丢弃在此。
直到最后,他拖上了一条狗。狠,好狠,连狗也没有放过!
谢隐已经麻木了,湖下还有更多的尸体,他不可能完全拖上来。
这一刻,他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到达了极致,几乎崩溃了。
耳边响起谢安石的话,“这事切不可有让第三人知道,否则,否则,谢家将有灭门之灾。”
他那时还不信,可现在,短短三四天时间,父王的担忧就变成了现实。
父王,谢隐就像溺水时握住了一根稻草,猛然站起,然后狂奔而去。
镇州城中,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毫无烟火之气。
镇守军马行营中,却有寥落的几人,与以往威武的气势不可同日而语。
见到谢隐,那些军兵也显得很意外。
“怎么殿下还在这里?”
谢隐哪有心思和他们扯谈,厉声问:“行营检点何在?”
那几个军兵诧异地看着他,“怎么殿下不知道吗?我们大晋与北蛮达成和议,军马都撤防了。这几天城中人心惶惶,大都往南方搬迁了。你看,偌大的镇州都快成空城了。”
“啊?有这样的事?”
谢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大晋南渡之后,镇州一直是关防重镇,怎么可能说撤就撤?
那几个军兵说道:“殿下,千真万确。城中到处贴有六部公文。殿下可以自己看看。我们几个老军汉,也是舍不得这片故土,所以磨蹭着多逗留几天,过些时候,我们也要撤走了。”
谢隐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地问:“镇王的意思是……?”
这样重大的事情,怎么可以没有父王的参与。难道他在我上定魂山的三天,回来过?
说到镇王,那几个军汉闪缩着,支支吾吾,愣是说不出话来。
谢隐更是焦急,喝道:“镇王在哪?”
谢隐在军中虽无实职,不过谢安石积威已久,谁不敢给他几分面子?
“殿下…老王爷糊涂了,怎么可以撤防呢?很多人背后都议论……”
“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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