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花香的晨风,吹散了一场宿醉的不适,干涸的河床里,几股清澈凉爽的涓涓细流徜徉其间,天边蛋黄般的太阳,镶着金边,爬上了地平线。
李小四一夜好眠,此时已经就着草叶上的露珠洗了脸,正吆喝吃饱了夜草的马儿跑到细流边饮水。
耿弇把水壶里的水倒进昨夜燃起的篝火里,零星的火苗腾起一股浓烟。拍拍手,跑到马儿身边,掬一捧溪水洗掉脸上的血迹残痕,脱下衣袍反穿着,勉强整理了仪容:“耿府我们就不回去了,先进城,换身衣服,去京城找我一位朋友。”
李小四扯了一根草径,含在嘴里允吸汁液:“你不用再多带两个人么,别人就算了,梅娘你也不带吗?”
耿弇怔了一怔,反应过来李小四是误会了什么,不由脸上发烫,喏喏道:“梅娘,梅娘和我没什么,是夫人替我安排的,我没有……”
窘迫的耿弇牵过马绳,夺路而逃。李小四明白过来,笑得十分惹人厌烦:“等等我啊耿弇,看不出来,你小子挺纯情的,害羞的模样可爱死了。”
进了城门,二人囫囵用了些早点,在早开的商铺里选了几身合身的衣物,找了间偏僻的客栈住下休整一番,耿弇的伤口也需要处理处理。
李小四别的优点没有,可却十分重诺,既然答应了梅娘要带人回去,总不能没有交代就跑路。
在犄角旮旯里拉出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许了他一个小钱,让他给春红和梅娘各带了一封信。一封两字“告辞”,一封两字“安”。
春红一直很怕李小四,却有点死心眼,当然这些小毛病一点也不妨碍她成为一个衷心,本分的丫头。
一听有人给她送信,机灵的立马跑了出来,拉着小乞儿不让他走,非的跟着,见到给她信的人。
梅娘却没有那样的运气,小乞儿的信没能直接交给她,连问句清楚话,都没有机会。
“小姐你不能扔下我,你走了,我也活不成,老夫人,夫人,老爷,会把我活活打死的。”虽然春红识字不多,可也明白告辞二字的含义。跟着乞儿见到李小四时,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死都不撒手。
李小四挠头,风餐露宿的,带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真心不合适,很麻烦的!可,李小四拿嚎啕的春红也没什么好办法,得,耿弇有伤,有个丫鬟伺候着也好,带上就带上吧。
主仆二人商议好,买了必需品就去见耿弇。耿弇知道以后也没有反对,休息一天,一行三人,向着京城而去。
京城繁华,失去了记忆的度云一直低调的保持了沉默。先是遭遇了人贩子,后是冒出来一堆亲人朋友,没什么不合理的地方,却也处处都透着诡异。
“我是谁,这是哪儿?”带着疑问,度云把整个大汉的堪舆图都看了个遍,地方杂志,历代帝王,名人传记也都读的差不多了。可不管怎样,他心里始终保持着一种奇妙的违和感,这些人,这些事仿佛离他很远很远,并不真实。
“大公子,大少爷和梁公子来访。”小厮忠禀报。
在董府,度云被尊称为大公子,大少爷指的是董宽信,梁公子是梁其。
董宽信经常带朋友过来拜访,度云不喜欢那些人,对谁都有点冰冷,尤其对梁其,只觉得此人面目可憎。
度云不想见他们,趁他们二人还没进院子,躲到了花园去。
董宽信和梁其隐约也知道自己不受待见,百折不挠,费力寻来,本就带着三分仰慕,三分怒气。
可当二人真见到度云时,哪里还有半分气恼,便是不好男风的董宽信也觉神魂为之一振,眼前一片惊艳。
瑰姿禀异,风流俊伟,玲珑潇洒,清幽静美……人间笔墨难诉其姿态容貌一二。
流水幽渠处,一树杏花绚烂,度云负手站在树下,花落入鬓,残红英英,一只翠鸟从树梢飞来,落在度云手臂,曲臂环胸,度云愉悦,唇角微扬,荡起笑意如涟漪阵阵,仿佛一朵花渐渐绽放,美的激荡人心而又不以为意。
“阿贤。”梁其忍不住轻轻唤道,怕是略大声些就会使的美人惊吓。
只闻其声已足够讨厌,度云未曾转身,直接拂袖而去。
梁其哪里舍得,还想紧追,被董宽信拉住:“你就别胡思乱想了,我父亲已经证实,他真是我大堂兄,你可别再冒冒失失的去惹怒了他。”
梁其愤然,吼道:“我这一颗心,是真心爱慕,与身份无关。”
董宽信撇嘴:“堂兄不待见你,你是真心或是假意,根本就不重要。走吧,他现在连我都不搭理,就爱自己一个人呆着看书,无聊了就整那些诗啊,画啊的,再不然学点琴棋之类,搞得比高门贵族更像高门贵族。”
“你懂什么,那叫志趣高雅,心存远志。”梁其妥妥的脑残粉,附带遭嫌弃的属性仍是痴心不改。
董宽信冷冷一笑:“那你就去高山流水吧,我等俗人应了卓公子之约要去醉香楼了。”
看自己原先的密友,如今半痴半傻的模样,董宽信就气不打一处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堂兄虽然失忆了,人看起来也斯文,可是力气却是不小,身手也很不错。上次游园会,陈公子,曲公子可都挨了揍,现在还没能下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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