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会是参加葬礼用的。
他和孟真的第一次会面,竟是在葬礼上。
之后上学的一天他莫名有些心不在焉,放学之后早早回了一个人的家,还没坐稳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门铃声。
外面下着小雨,他打开门看见气喘吁吁的孟璋,她淋透了哭着抓住他的胳膊说:“顾青哥报警!帮我报警!我手机摔坏了……”
“出什么事了?”顾青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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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孟真站在砸碎玻璃的窗户下,看着窗外的细雨绵绵,脚底下踩着屏幕粉碎的手机。
这里虽然偏僻,但竟然是个小独栋,就是有些老旧,还是住的太好了。
背后是哭声、叫喊声,几名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将屋子里砸的七七八八,过来叫了她一声:“真真小姐。”
孟真回过头,看见狼藉一片的屋子点点头,这才像是罪人住的地方。
姚丝丝坐在沙发上哭着不敢动,孟兰芝被保镖抓过来,脸上青青紫紫的一片,恐惧又愤恨的盯着孟真:“你……你到底想干什么!这么多年了,我搬离了市区,离开你的视线,你还不放过我……”
孟真拉过了一张椅子,身旁的高大保镖弯腰将椅子擦干净,她才坐下,靠在椅背里看着自己的父亲:“爸爸,罪人是没有资格质问受害者的,等你死了我自然就放过你了。”
这么多年没见,她的父亲居然老了这么多,干瘦干瘦,再没有从前孟家少爷那副满不在乎的风流模样,看起来日子很不好过啊。
倒是姚丝丝虽然憔悴长了皱纹,但还画着得体的妆容,只是这会儿妆早就哭花了,也不敢开口跟她说话。
姚丝丝低头坐在那里,快要疯掉了。
当年她们还住在市区的大平层,可她弟弟莫名其妙被人打断了手,哭着求她们快点搬走,不然他们一家都得遭殃。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孟家搞的鬼,要不是跟着孟兰芝那早几年她偷偷存了些钱,她和孩子们早就露宿街头了。
她把孟璋的珠宝卖掉,又拿出全部积蓄才在这里买了小独栋学区房,因为只有这里的竹山小学愿意接收璋璋和舒林,他们总得上学。
她不是没有想过办法,她曾想接近顾青、接近顾坤……可没想到顾青那个孩子那么的不好哄骗,而孟兰芝竟然又真的收心和她办了复婚。
她在孟兰芝身上投入太多太多了,只能劝自己跟着孟兰芝继续过。
可这么多年……孟兰芝的工资一降再降,根本养不了两个孩子,而她出去找工作根本找不到好工作,人人都知道她的“大名”,她护士专业硬是去私营的宠物店做了杂工,拖不完的地、洗不完的毛巾、照顾不完的宠物……她有时候甚至觉得一条宠物狗都比她活的好。
现在孟真噩梦一般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快要疯了!
“我听说你的璋璋学习很好,考进了云京学院,要是辍学是不是有点可惜?”孟真继续看着孟兰芝:“还有你的舒林,听说跟人打架差点抓进去?要不要让他进去陪他外公啊?”
姚丝丝猛地抬起头,“你、你想做什么?你到底想做什么!”
孟真没有看她,手指间轻轻拨动着白色的绢布花胸针,“爸爸,我外公去世了。”
孟兰芝当然听说了,谢家老爷子的葬礼轰动大半个云京,可……人又不是他害死的,是病死的,谢老爷子病了那么多年了。
“外公临死前在还在叫着妈妈的名字。”孟真脸上没有表情,她的手指死死绞着绢布白花,“你们真该死。爸爸那么疼璋璋,一定能体会到痛失爱女的滋味吧。”
“和璋璋没有关系!”姚丝丝想站起来,又被孟真的人按坐下去,她哭着哀求:“这和璋璋没有关系……孟真,你不要伤害璋璋和舒林。”她真怕孟真会像对待她弟弟那样找人去伤害璋璋和舒林。
孟兰芝也害怕,流着泪问:“真真你还要怎么惩罚我?我已经失去了一切……”
“不,还没有。”孟真低头笑了一下,他还有女儿、儿子,他的命。
她再抬起头已恢复了平静:“明天我希望爸爸穿上你最贵的黑色西服,站在谢家门外谢罪,直到吊唁结束。”
孟兰芝胸口剧烈起伏的看着她:“你……要逼死我……”谢家葬礼上全是他曾经的朋友、亲戚,他如今已经成了这样,她却还要他站在外面任人耻笑。
“爸爸,不要这么轻易说死,你要活的久一点,看我和哥哥好好长大成人。”孟真站了起来:“对了,爸爸过了十一点再去,我不想你遇上爷爷,免得爷爷伤心。”
她伸手把白花胸针扎在了孟兰芝廉价的衬衫上,又拿出一封信函放在桌子上:“云京学院的录取通知书,给璋璋的,爸爸我对你一向很仁慈。”欢迎姚璋来到她的乐园。
姚丝丝想说话,孟真突然朝她看过来,这是进屋之后和她说的第一句话。
孟真说:“你不用出现,留在家里办丧事吧。”
什么意思?
姚丝丝愣在原地,想问,孟真已转身离开。
只有保镖抬手将一样东西丢在了她怀里——是个密封袋,袋子里装着一根粗短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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