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在下周末举行,周末前夕江珃和江眉提了一句,说她要和季芸仙去书店买书。
星期五的晚上比平日多了一层放松和宁静,江珃低头吃饭,用很平常很随意的口吻讲了出来。
以往江眉一般不会多问,通常只会说别太晚回来,可这次江眉没有那么快开口,反而用一种淡淡的,审视的眼光在看她。
江珃抑制住心里的那点小紧张,轻声问道:“妈,不能去吗?”
江眉张了张口,默了几秒问道:“买什么书?”
“数学和英语的模拟卷,快放寒假了,打算在家里做。”
“嗯,别乱走,买完就回来。”江眉语气很慢,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
“我知道的。”
江珃吃完晚饭回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细数一下她和江眉说过的慌,多多少少得有十几个吧。
其实本来出去看个比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那时候季芸仙拉着她去看小镇上的街头艺人表演,去看庙会,江眉从不多说什么。
但牵扯到赛车,性质就不一样了。
有些事她能察觉到一点,所以上回问江眉隔壁住了什么人的时候,见她难得脸色差,就不再多问了。
江眉似乎很不喜欢和摩托车车搭上边的一切事物,江珃记得小时候,刘叔买了辆二手的老式摩托车,她瞧见了就跑过去东摸摸西摸摸,刘叔抱她上去坐,玩了没一会江眉从屋里出来正好看见,拔高了声音让她下来。
那时候的江眉也不过二十六七岁,脾气不似现在好,容易动怒容易情绪化,她似乎生活在一个巨大的痛苦里。
那会江珃纯粹以为是妈妈觉得自己贪玩,爬得高,担心她会摔下来,所以才发那么大的火。
江珃七岁上的幼儿园大班,老师教小朋友总喜欢从他们的亲人切入,比如,画一张家福,描述下你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江珃这才发现他们少了许多人,或者说她只有一个妈妈。
江眉骑着自行车在校门口接她,一见到江眉她就欢快的跑过去,兴奋的问道:“妈妈,爸爸和爷爷奶奶在哪里啊?”
江眉脸上的一点笑意荡然无存,碍于在校门口,都是人,江眉什么也没说,载着江珃回去了。
可小孩子总喜欢揪着一个问题不放,江眉做饭的时候江珃拿着白天画的家福跑过去,把那个问题又问了一遍。
江眉年轻气盛,砰的一下,她把刀往砧板上一放,盯着江珃,“你以后不许再问这个问题了!你没有爸爸,也没有爷爷奶奶!”
她声音扬得老高,回荡在这间空空的屋子里,江珃吓得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
都说太年幼的事情容易被遗忘,可江珃把江眉的那番话记到现在。
见她哭了,江眉心也软了下来,说是妈妈不好,母女抱在一起,江眉声音开始颤抖,眼睛红了一圈。
江眉抚摸着她的脸蛋,泣不成声道:“妈妈一个人也能照顾好你,没有爸爸爷爷小珃也会过的很快乐,妈妈再也不想见到你爸爸了,小珃能明白吗,妈妈很难过,他做了一件让我永远无法原谅的事情。”
孩子再小,也分得清喜欢和讨厌这两个词语。
初中的时候江珃和其他普通的女孩子一样,会在地摊上买一些小玩意和海报,将自己的房间贴的花花绿绿的。
那是一张刘德华骑着摩托车的摆拍照,江眉进来给她扫地,看见那张海报,当场就撕了下来。
过了六七年,江眉脾气所有克制,她没有表露的情绪,扫完地就出去了。
江珃找了个时机和孙婆婆聊了会天,那会的孙婆婆还没有老年痴呆,人看起来很精神,铺垫了几句,江珃问道:“婆婆知道我爸爸是做什么的吗?”
孙婆婆似乎一听那个人就来气,虎着眼道:“我哪里知道他做什么的,不三不四的瞎混,丫头,你可别想着去寻他,不然非把你妈气死不可!”
江珃笑笑,“我怎么会去找他。他……真的很不好吗?”
江眉年轻时的往事虽然孙婆婆没参与,但在这么个生僻地,孙婆婆是江眉唯一的说话人。
孙婆婆更怒了,两条眉毛竖得笔直,气冲冲道:“他就是个混账东西!你妈那么好的人他都不珍惜,如果有一天弄瞎了眼睛那真是活该!忘恩负义的瘪三,我估计这会连饭都吃不上了!”
几句云里雾里的话让江珃心里有了个大概。
女孩心细,有些事江眉不和她说,她也能察觉到一点。
能让一个女人一见到某些东西就产生情绪的,不是喜欢到极致就是厌恶到极致,那样东西往往代表着一个人,东西和人之间密不可分。
而她的父亲可能和摩托车有关,也许是一个开摩托车商店的,不过听孙婆婆的意思,似乎不可能,也许是一个偷摩托车的,也许他曾经用摩托车载着江眉遨游四海,留下过很深刻的记忆。
他是江眉的禁忌,直到现在依旧是。
江珃今年十八岁,那么十八年有余,江眉还是没放下。
……
隔天一早,等江眉上班去了江珃就悄悄溜出了家门,她和季芸仙约定好在赛车场的公交站见面。
墨城去年新建了金马国际赛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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