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明怔怔望着林兴霸，用迷茫的眼神掩饰住内心的动荡，并试图从中揣测真伪性和他的意图，而林兴霸并不避讳他的直视，居高临下地瞅着他，大眼珠往外凸出，脸上肌肉微微抖

秦怀明及时避开了他咄咄逼人的目光，道：“哦，其中内幕我还真不知”他的任命的确很突然，区委常委会前一天晚上，组织部江栋梁才跟他打电话交了个

林兴霸料定他不知道内幕，吐了一口烟圈，毫不顾忌地说道：“谁任龙翔街道副书记，街道党工委是有很大发言权区委天佑书记让街道推荐个人，街道党工委第一个推荐的是区规土局的一位副局长，天佑书记不满意，让换个人推荐，街道又推荐了更新局的一位副局长，天佑书记依旧给否了，直到第四次，天佑书记说要选个干净的年轻

谁最干净？当然是经过三次审查都安然无恙的怀明同志街道党工委终于领悟了领导意图，把你的名字报了上于是，我们龙翔就迎来了一位忠诚干净担当的年轻干”

秦怀明心中五味杂陈，两个主官说的不一样，似乎林兴霸说得更加有鼻子有这段话透露出几层信号：第一，林兴霸没有指名道姓，但官方的能代表街道党工委的只有柳慕白，而且规土局和更新局是柳慕白的老东家，所以林兴霸的意思是，柳慕白根本没想要他秦怀明来，直到第四次才被迫无奈推荐了他；

第二，林兴霸对柳书记颇为不满甚至不屑，第一天就公开跟他争夺自己这张牌；第三，三任领导都进去，反倒成了自己的政治资本，果真是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第四，林兴霸话里有话，似乎对自己的“干净”有所怀也许，在他眼里，所有人都是不干净

龙翔街道果然复杂而凶

“原来如”秦怀明恍然大悟道，“感谢，那我可要好好干，回报组织信”

“对，好好干！”林兴霸突然伸出了右手，要跟他握

进来时不握手，这个时间握手，意味深

秦怀明跟他握了手，林兴霸很用力，在传达合作的信虽然自己只是没有具体职务的副书记，可在各种事项上有着重要的一票，书记和主任拉拢他也实属正常，只是，他没想到，两个主官之间的明争暗斗竟然如此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林兴霸起身将书桌上的球衣拿过来展示给他看，问道：“你是不是喜欢踢球？”

秦怀明微微一怔，惊诧道：“主任你怎么知道？”

“你盯着我这件罗纳尔多的签名球衣看了许久，我猜到”林兴霸道，“这是赖泽忠去欧洲考察帮我捎回来”他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实也挺精

“主任你是罗纳尔多的球迷？”秦怀明也很喜欢“外星人”，不觉得就跟他亲近了几

“是，从他在埃因霍温踢球我就喜欢上”林兴霸哈哈笑道，“你喜欢就送给你”说着就把球衣放到了他腿

秦怀明岂敢收？忙还回去道：“这个我不能要，主任您留我呢就是个门外汉，偶尔看看球赛，踢球也是三脚猫工夫，是个伪球”

林兴霸看他执意不收，便将衣服收回来，搭到了沙发靠椅上，敲了敲沙发扶手道：“正好今晚是华强城杯比赛决赛，跟红桥村股份公司踢，你跟我一起去出出汗”

“这……”秦怀明有点为难了，今晚柳书记必然会组织接风宴，他怎么能不参加晚宴而去踢球呢？

“比赛四点半开始，一个半小时踢完了，不耽误晚上为你接风洗”林兴霸打消了他的顾虑，“地点就在红桥村足球场，司机知道地好了，有什么事晚上喝酒时再说，外面还有很多人要找”

林兴霸用近乎命令的口吻让他参加足球比赛，然后又毫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果然是人如其名：霸

“好的，主任，我先撤”秦怀明起身离去，林兴霸送到门口，打开门，环顾外间坐着的十来个人，挑了一个自己最想见的客人进去

秦怀明离开708，走楼梯来到808办公室，看到里面有几个女服务员正在热火朝天地打扫卫生，搬弄桌

指挥他们干活的是个膀大腰圆的大汉，秦怀明在区两办时见过他——黎震，是街道党政办主任，正科级干

黎震见秦怀明进来，忙迎上来，解释道：“秦书记，我刚才检查，发现还不够干净规整，叫服务员小妹再收拾收拾，发财树、绿植、窗帘、马桶、沙发椅、茶具等都是换了新”

秦怀明微微颔首道：“嗯，辛苦”

“秦书记，晚上七点紫禁苑吃饭，书记、主任为您接风洗”黎震提醒他来找秦怀明，最主要的还是这件

“我知道了，谢”秦怀明说着穿过外间，进入里面办公室，格局与林兴霸的一样，阔大无比，红木写字台上，有电脑，有文件夹，文具等等，只不过，沙发椅后面的墙上空空如也，挂什么、怎么挂要等他来定，大理石地板光洁如玉，桌子也是纤尘不染，没必要再擦了，便道：“可以了，不用再打扫了，叫小妹出去”

黎震将服务员撵走了，但留下了一个，那是一个长得极为白净、面容清秀、眼神清澈无比的小姑

“书记，她叫郑婷婷，是专门服务808的，平时她就在对面的服务员室里坐着，有什么事，您就叫她”黎震说话声音响亮，语态平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