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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子翃在房中陪着崔玲柔,二人开始都有些拘束,闲聊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些话题。

子翃先是将被风刮落的物件都收拾妥当,后将桌上的碟盏送至后厨,又让膳夫送来茶具和汤瓶,二人对坐饮茶。

他既是想展现自己勤快的一面,顺便献献殷勤,又有心表现出谦谦君子的风度。

于是,他热情地为各自倒了一杯茶水,端起茶盏敬了敬崔玲柔,啜了两口,然后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敢问姑娘是哪里人氏?何故在此?”

崔玲柔显得有些生分,忙起身行礼,右手握于左手上方,两手虚握拳,置于腹部,右脚向后撤一小步,两膝微微弯曲,颔首低眉,再微微伏身,道了个万福,答道:“公子尊问,只得实告。小女子姓崔名玲柔,会稽人氏,自幼失母,年前随父来荆楚谋生,贩些杂货,不料父亲因病亡故,不能安葬,因此卖身,被岳州罗巡检相中。

葬父已了,后往罗巡检家为侍妾还债。

岂料,未及一年,罗巡检旧疾复发,一朝归西,家中大娘子闻此噩耗便来岳州寻人,想将灵柩运回老家安葬。”

“哦,姑娘快快请坐、快快请坐!”子翃闻言顿生怜悯,语带感伤,“未料姑娘身世如此坎坷,还请宽恕在下冒昧之过。”他表面上虽这么说,心里却暗暗想道:“这故事听起来有点耳熟啊,唉,不管了,先慢慢接触起来再说了,嘻嘻。”

“不知者不罪,公子何过之有?”崔玲柔淡淡地笑了笑,坐了下来,继续说道,“后来便是大娘子贪财心切,也不愿留我,经梢工撮合,将我转手卖给了邻船。本以为好歹有了个归宿,就此好好过日子;不曾想又被临船的官爷甩手抵给他人,竟只是换一匹马……呜呜呜……生而为人,竟不如一个畜生……”道罢,两泪交流,甚是悲戚。

子翃见状,急得一时手足无措,也不知该如何劝慰。他张了张口,却有些语无伦次:“姑娘莫哭,莫要伤心!下次,下次……若是、若是日后有缘见到,哦不不不不,是碰巧见到那以人换马的狗官,我定帮你出气,打得他满地找牙!”

崔玲柔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惨笑道:“花褪残红青杏小。墙里秋千墙外道。墙里旧人哭,墙外新人笑。”

“唉——,”子翃也伤感起来,幽幽然叹了一口气,而后问道,“不知姑娘将来有何打算?”

“四海漂泊,萍踪无定。叹天下之大,竟无我立锥之地,可叹家中已无父母。”崔玲柔痴痴的眼神中噙满了泪水,一听子翃所言,顿时两行泪珠如雨,收不住哽咽悲啼,哭得更伤心了。

子翃心中一喜,急忙说道:“姑娘家中没有了父母,好可怜啊!若是不嫌弃,在下可以将父母分你一半。”

“额?”崔玲柔一愣。

“哦哦,我的意思是说姑娘若无去处,不如随我一道同行可好?”子翃连忙改口道。

“这……”崔玲柔欲言又止,不知是在犹豫,还是在思索些什么。

“姑娘莫怕,我不是坏人!更不是什么无恶不赦的歹人或奸诈之徒!”子翃义正辞严地说道,用力拍了拍胸脯,信心满满,扬起了头,“再说了,相由心生,坏人、恶人、奸诈之徒也没我生得这般俊秀,是吧?”

那志得意满的神态,骄傲得像只神气活现的大公鸡,惹得崔玲柔忍俊不禁,噗嗤一笑。

见崔玲柔被自己逗乐了,子翃心头一喜,嘴角微微勾起,又试探着问道:“姑娘可是愿意与我等一道同行了?”

“可是,公子是何方人氏奴家还一无所知呢……”崔玲柔低首垂眉,轻声说道。

子翃突然凑近了去,脸上露出一丝诡笑,冷不丁问道:“怎么?怕羊入虎口?”

此举吓得崔玲柔不轻,她赶紧缩了身子,摆手道:“哦,不是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子翃又问。

“只是能乘此巨舟往来江河者,不是商贾,便是押纲、舟师或船卒,公子是……”崔玲柔欲言又止。

“嗨,你猜错啦!嗯,姑且也算押纲吧……”子翃忽然直起身来,淡淡地说道,“不过,其实两者都不是。”

“那是?”

子翃想了想,轻叹一口气,挥了挥手,大大咧咧地说道:“实话告诉你也无妨,吾等皆师出昆羽宗,此行去渝州是为了救人。”

“救人?”崔玲柔一惊,瞪大了眼睛。

“对,救人,救我一位同门师姐。”子翃点了点头,说道,“她……她被人掳了去!师门派出来了不少弟子,就是为了要把她救回来。”

“哦……”崔玲柔若有所思,又问道,“这艘船都是派出的弟子吗?”

“不不,这艘船上就我和师弟师妹三人,到了渝州自会有人接应的。”子翃语罢,稍顿,忽然反问道,“咦?你问这个干嘛?”

“哦噢,奴家就是一时好奇,随口问问。”崔玲柔尴尬地笑笑,连忙岔开话题,“方才听公子说,你们都是昆羽宗的弟子?”

子翃未作多想,点点头道:“是的。”

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去,回忆起往日在昆羽宗修习练剑、生活逗趣的林林总总。美好的记忆总是令人心情愉悦,他沉浸在甜美的回忆中,不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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