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心底仿佛有什么难言之物在密密麻麻地生长,从他心底抽芽迸裂,刺得他心底生疼。
&ep;&ep;“母亲。”林微寒喊了一声,嗓音放低了些许,他稍稍上前,路月沉便识趣地松开了手。
&ep;&ep;轮椅上的妇人一言不发,她因为常年待在宅院皮肤苍白,双目无神,整个人瘦弱像是即将枯死的稻草,坐在轮椅上如同安静的人偶。
&ep;&ep;施夷南并未应答,只是悄悄地抬眼,无神的双目看向一旁的路月沉,眼中出现些许拗动。
&ep;&ep;林微寒僵在原地,他眼见一只冷白修长的手伸过来,鼻尖前闻到很淡的山茶花香,路月沉扶住了另一只扶手。
&ep;&ep;“二少爷,我帮你。”
&ep;&ep;只是稍稍靠近,林微寒便浑身不适。他眼角能够扫到青年的神情,温和有礼的面容,嗓音温润清和,这幅面庞,总是很容易引起人放下戒备。
&ep;&ep;他冷着脸,指尖稍动,向后退开侧身搭上另一边的扶手,和路月沉一起将施夷南推到主位旁。
&ep;&ep;远处林父和林绍站在一起,林父见到两人,面上露出来微笑。
&ep;&ep;“小寒,近来没时间去看你,你平安出院便好。”林父的视线落向一旁的路月沉,“月沉,你们两个都在a大,小寒还要托你多照顾。”
&ep;&ep;路月沉礼貌回应,“自然。”
&ep;&ep;林绍在一旁朝两人微微颔首,随即继续和人攀谈。
&ep;&ep;让路月沉照顾他?
&ep;&ep;林微寒回忆起来,平日里在林家的长辈前路月沉对他极尽殷勤,挑不出来任何错处。
&ep;&ep;一旦出了林家,他和路月沉在学校很少见到面,路月沉几乎避着他走,目的彰显得淋漓尽致。
&ep;&ep;以旁支靠近林家,讨得母亲的欢心,虚伪擅长伪装,如此拙劣的手段……偏偏林家家大业大,谁都想来分一杯羹。
&ep;&ep;林微寒气息冷了下来,施夷南一直轻轻地扶着路月沉的手腕,坐下来时路月沉自然坐在了施夷南的身边。
&ep;&ep;坐在他和母亲中间。
&ep;&ep;“伯母,您小心一点。”
&ep;&ep;低沉的声音传来,冰冷的银质高脚杯透出青年的侧脸,林微寒指尖略微发冷,忍着不去看路月沉惺惺作态。
&ep;&ep;他怕自己下一秒会忍不住一拳上去,让这个不怀好意的窝囊包远离母亲。
&ep;&ep;“哥,你那副画真的值两亿?我看画的一点也不像啊。”元齐顺势坐在林微寒身边,路上听见了人议论,忍不住问。
&ep;&ep;“又黑又蓝的,画的像尸体一样,会有人喜欢吗……”
&ep;&ep;“怎么,你觉得不值?”林微寒冷冰冰地问,透彻的眼珠凝了一层冰凉的雪花,浸得人凉丝丝的。
&ep;&ep;元齐被这么一扫,尽管寒毛竖起来一遭,却还是忍不住被林微寒那张脸晃了一瞬。
&ep;&ep;那双寒意透彻的眼偏偏生的极其精致漂亮,睫毛很长,眼神清澈冷漠,干净至极,像清冷的玉石浑然天成。
&ep;&ep;看上去冰冷而危险。
&ep;&ep;“哥,我可没说不值……”元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ep;&ep;察觉到身旁的青年气息极冷,路月沉动作稍稍一顿,随即放下了手中的方巾。
&ep;&ep;“伯母,二少爷生病刚刚好,您应该很想他。”
&ep;&ep;施夷南这才把目光投向林微寒,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像是两颗镶嵌在其上浓黑的宝石。
&ep;&ep;“……你怎么样?”嗓音轻声细语,险些被钢琴曲盖过去。
&ep;&ep;林微寒暴躁的气息被抚平些许,他看着施夷南怀里抱着的浮雕娃娃,视线冷淡地侧了过去。
&ep;&ep;“暂时死不了。”
&ep;&ep;元齐在一旁眼皮子跟着跳了跳。
&ep;&ep;“小寒,怎么和母亲讲话的?”林父到了他们对面,这种场合林老每次并不出席,大寿提前过是为了应酬。
&ep;&ep;林父语气虽严厉,却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ep;&ep;他这个儿子虽然脾气坏些,别的地方挑不出任何错处。从小到大成绩优异,相貌生得一等一的好,艺术领域成就极其杰出,在绘画方向更是举世难见的天才。
&ep;&ep;路月沉突然开了口,“伯父,学长只是不想让伯母担心。”
&ep;&ep;某人又开始表现了。
&ep;&ep;林微寒下意识地皱眉,杯子没有拿稳,里面的酒液晃荡而出,他的白衬衫瞬间被污染,顺着裤腿溅上一片凌乱的酒渍。
&ep;&ep;林父:“月沉,你不用帮他说话。他那个性子,平日里不知道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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