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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哥来了。我去接一下。”

&ep;&ep;方逐溪还没回来,方大哥骑着自行车到了。后车座上还绑着两个粮袋子。边儿上挂着一个白塑料桶,平常都是装散装白酒的,五斤装的大小。另一边还挂着个坛子,也不知道装的啥。

&ep;&ep;“哥,你这是把家搬来啦?不过啦?”都搬屋里堆墙角了,向末才看清楚,是一袋子大米,一袋子白面。那塑料桶里装的是大豆油,坛子里的是猪大油。还有个麻袋,里面用油纸包着一个猪蹄,两块猪骨头。还有半袋子蘑菇木耳。都是稀罕物,这年头谁家能吃得起这些个呀,也不知道才一下午的功夫,他是从哪淘换来的。

&ep;&ep;方粮咧着嘴笑,拿着衣角擦汗。“公社今儿个来领导,杀了一头猪,下午是我带着人去送的猪,又帮着收拾出来的,还不得跟着混一顿肉吃?别的哥给你弄不来,这些肉少别人都不爱要的,这不是让咱给捡了漏嘛。米面都是拿大黄米换的,一直在老刘那儿存着呢。原来是想留着过年的时候吃,都给你拿来,先可着我外甥吃吧。油和山货是在林场淘换的,这就是管得紧了,要搁到几年前,哥给打个野猪回来都行。”

&ep;&ep;战友多就是好啊,到哪都有熟人。方大哥这一波一起去当兵的,好多都比他早复员,有那么几个已经是小领导了,在公社里,林场里都能说得上话。他虽然只是大队长,不在农场,但在农场也是能说上话的,农场这不是也得跟各方资源置换嘛,他就是那个中间人。人活泛,到啥时候都饿不着。

&ep;&ep;那大黄米,是他带着人,在靠近山里的一片山洼子里偷着开荒种的。都是晚上去晚上回。村子里十几个青壮一起干的。都是嘴严的,没露出去过。一年里每家能打个三五袋的大黄米,够包一冬天的粘豆包了。不过都不敢那个可劲儿的用,会把那米再偷偷的拉出去,找人换成别的东西。有的换粗粮的,有换布的,需要啥就换点儿啥。自家不缺吃的,就换些细粮,给老人孩子甜甜嘴,过年包顿白面饺子。

&ep;&ep;农场的公销社里,就卖细粮呢,有票有钱谁都可以买。都知道向家除了老两口和向大嫂,成年的各个挣工资,条件好。能吃得起细粮,谁都不会怀疑。也不会往别处想。

&ep;&ep;“啥领导啊,这么浪费……”

&ep;&ep;老太太就问了一嘴。她想不通,这领导来了,能吃一头猪?

&ep;&ep;向大哥就笑,“省里革委会的,下来检查工作。都是小年轻的,好糊弄,送走拉倒,可别让他们瞎掺和了,不够添乱的。”

&ep;&ep;这不是秋收了嘛,农场是要保证粮食供应的,下来督导秋收工作,实际就是看着收了多少粮呢。一个个的,靠着武斗上的岗,啥也不懂,还啥都想管。让他们瞎指挥,啥工作都别干了,光伺候他们吧,一会儿一个事儿的。这不是,好吃好喝的给搓走拉到。

&ep;&ep;还不能说是为了招待他们特意杀的猪,那不是主动送把柄上门嘛。只说是秋收忙,没看住,猪把猪圈的墙拱蹋了一块儿,把它自己砸死了。就那么寸。死都死了,不吃也是浪费嘛!

&ep;&ep;见者有份,大家解馋,理由合理,就谁也别说谁了。

&ep;&ep;可别以为这时代就人人清如水。没那个事儿。那些搞武斗抢班夺权的,打砸了别人家自己藏下古董事画金银财宝的还少吗?这话普通老百姓说不定还能信,可像是向大哥这样儿的,还有向末和方逐溪这种后世来的,才不会信呢。

&ep;&ep;说到这个,向末到是想起来方家的事儿了。自家这边父系的王家向老爹连父母埋在哪都不知道,五六岁就成孤儿,一个人在到处浪浪要饭活下来的,这大北方的,他冬天就窝在人家的柴和垛里才没冷死了。好在这边儿地广人稀,吃的没有南方那么紧缺,他小的时候又是那位少帅当年的时候,北边儿在全国都是数得着的富裕,他也没饿死。挨到王家人看在同姓的份上收下他当放牛娃。母系这边儿呢,到是有根源,那也是八辈子的贫农。闯关东的时候,兄弟俩用担子挑着孩子一路要饭要到关外,扎下根,一辈又一辈的传到向老娘这一代,除了她们姐五个,还有一个隔房的堂弟。在农场当工人呢。再都没亲人了。人口简单得很。成分到到顶配。要不然几个孩子的工作也不能这么好安排。

&ep;&ep;到是方家,两头儿长辈的历史都是不可说。就冲方逐溪叙述的长辈们的那些事儿,要说他们藏家底没留后手儿,向末是打死不信。

&ep;&ep;也是刚刚向大哥说吃饭的事儿,她发散思维了一下,可别被那些小兵小将的发现了才好。

&ep;&ep;“那你放心,要是连那点东西都藏不好,他们还能是他们?”

&ep;&ep;方逐溪从邮局取了东西回家,娘家人没留下吃完饭,给他们省一口是一口,二嫂走回去就几步路。方大哥骑着那二八大杠,后面带着老娘,前面带着大嫂,不怎么费劲的就走了。两口子在家里拆包裹的时候,听向末说她的担忧,方逐溪就这么回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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