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ep;&ep;两只手,一柄剑,最后的最后,砍断最后几根因果线。
&ep;&ep;闭上眼的僧者好似坐化离去,化作漫天温暖的白雪随风而散,他手中唯一余下的佛珠金光不灭,不带丝毫污浊之气,好似天上昭阳垂落人间化作此物滚落于他们眼前。
&ep;&ep;林知默弯腰拾起此物,低声说道:“这是已经被净化的神器。”
&ep;&ep;第35章
&ep;&ep;法真大师的溘然长逝让她整个人像是还留在那个金色与黑色交错的幻梦之中,白鸟记得自己先是拉住林知默的手往大师所说的厢房走去,接着麻木地翻出老者叮嘱中提到的金创药,最后将他流血不止的手臂包扎好。
&ep;&ep;然后呢?
&ep;&ep;然后她就没了印象。
&ep;&ep;等到她再度回神的时候,天色已晚,夜幕将那颗血色的太阳全数吞下,沉沉的乌云把残星冷月饮完。
&ep;&ep;天寒地冻的腊月里,她一手拎着被重新包裹严实的剔骨刀,一手拉着林知默漫无目的地走在京兆城的大街小巷中。
&ep;&ep;这里已经不是国兴寺,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哪里。
&ep;&ep;但林知默一声不吭,也没有挣脱她一直握着他的手,陪着她从黄昏走到深夜。
&ep;&ep;白鸟愣怔地停下脚步,看着正对着自己眼前方向远处的国兴寺还是一副灯火通明的样子,想起法真大师坐化时的场景,以及心慧三步并两步、满脸希冀跑到他们面前的时候——
&ep;&ep;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她和芝麻都无法将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诉他们;也因为小僧弥脸上露出的茫然,好似忘记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般,但一旁没有人能提醒他是什么一样无措。
&ep;&ep;后来似乎是林知默向他们说了什么,他们才能安然离开,只是那时的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入坠云端,所听、所见、所闻都像雾里看花、水中窥月一样朦胧不清。
&ep;&ep;“怎么就会变成这样?”
&ep;&ep;她立在原地,看前方沿河小小石桥旁被附近的居民用砖瓦砌出一处安放泥菩萨的“庙宇”。
&ep;&ep;怎么会变成这样?
&ep;&ep;这个问题像是在问身边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
&ep;&ep;然而谁也不好作答,只余下风不留情面地穿过他们周身。
&ep;&ep;桥对面路过一队宵禁时间巡视的金吾卫,为首穿着深色铁甲的校尉皱着眉来到河岸对面,见到空无一人的街道上站着的两人时,忍不住脚步一顿。
&ep;&ep;林知默抬头看去,和之前遇到的每一队金吾卫一样只是挥挥手。
&ep;&ep;于飞虎看看立在一旁反常到一声不吭的白姑娘,还是没有出声地点点头,向身后队伍一招手,沿着原先预定的路线继续向前巡逻。
&ep;&ep;白鸟感觉到从自己右手手背传来的温度,她的视线从青砖的地面又挪到同行者的衣角上,那片还带着些许血迹的残破衣袍像是寒风中的旗帜立在她跟前没有半步移动;几秒后,林知默选择拉着她继续向前。
&ep;&ep;经历过一场恶战,两人的情况实在算不上整洁,甚至堪称狼狈,但她刚才在毫无自知之明的情况下拉着他走了这么长时间,对方居然也真的毫无怨言地陪着。
&ep;&ep;手背的温度还是很温暖,和黎叔以及法真大师传递给她的感觉一样,原本无机质冰冷的矿体也在漫长的时间内被捂得温热起来。
&ep;&ep;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牵力,她终于再度迈开双腿,跟在林知默的背后继续向前。
&ep;&ep;他像是也没有目的地漫游。
&ep;&ep;两人走过恰好能够并肩而行的石桥,又穿过悠长昏暗的小巷,等来到挂着明灯的河岸边,林知默终于开口对她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
&ep;&ep;“若是天灾,我等便要逆天而为;若是人祸,我等便要绳之以法。”
&ep;&ep;寒风裹挟着冷气倒灌进她空荡荡的胸膛中,她没有看见林知默转身,只看见了对方坚毅挺拔的背影。
&ep;&ep;她下一个步伐迈得过大了些,随后鼻尖撞在他的后背上。
&ep;&ep;对方的脚步停下。
&ep;&ep;上辈子加上这辈子,她自认年纪或许还要比林知默大上几岁,可到现在才发现自己还是脆弱得很,她想要流泪,却发现自己无泪可流。
&ep;&ep;听闻一个人的死讯是一码事,可若是见到一个人在自己面前的死去那又是另一码事。
&ep;&ep;“芝麻,这件事,天命司会善罢甘休吗?”她听见自己这么问道。
&ep;&ep;林知默回答同样掷地有声:“今日死的无论是谁,这件事都不可能善罢甘休。”
&ep;&ep;冬夜的雪终于徘徊着从云层中落下,把他们的发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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