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底无光,仅公正鬼那两点眼中鬼火,绿气森森闪烁着。
自开口破功以来,不论彻底身陷之忧,齐休同时还能清楚的体会到,个人感官突然陡增,身体神识也更自由了。
被鬼火映出的灰白巨棺影子,在潮湿的黑色山石之上幽幽明明晃动着,周围空气几乎不流动,但也丝毫不会令人觉得憋闷,除此之外,周围便空无一物了。
当然更不会有灵气存在,但齐休却对这处环境有了些玄之又玄的熟悉感,立刻联想起了当年初见齐妆肉身和散魂棺的那眼幽泉,还有后来自己在外海寻来给秦唯喻养魂的幽影岛……
他笃定此地也是一处‘幽地’,而且比幽泉和幽影岛品阶要高非常多。
公正鬼和石棺又回到了老地方,公正鬼静静躺于棺中,不再理人,似乎无数万年来从未挪过地方,之前和自己的对谈也从未发生过一般。
又似乎……他在等待着那开辟此界的九人一棺。
虽然他没有任何表示,但齐休就是知道,没有理由。
现在回想,开口之前,自己无疑处于公正鬼制造的一方幻境之中,那幻境控制人的心智,使自己处于一种类似佛家‘知见障’的体验之中,被公正鬼抛出的种种诱惑、开天辟地的雄奇造化以及个人问道求知之心所摄,贪看不休,就像做了场大梦。
梦境中,除关心之事外,其余边角细节有无数错漏,但人一概不关心,也一概意识不到。
明明对此早有防备,依然中招。
这便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罢。
而此刻的齐休,不但能回想起那眼幽泉和幽影岛,顺之挂念起齐妆、秦唯喻,也可以分心多用,终于接上昏迷前苦苦思索楚无影引动结婴劫云时的画面,继续对无影制造那番异象可能对自己有什么暗示展开分析。
与其说感官有了***,不如说是从之前身处的幻境中摆脱了出来,换到了一个更类现实世界,更高明的知见障中。
也更难挣脱……
身为修真之人,暂时能做的,也只有继续调理心态,继续不放过任何一丝脱身希望了。
“重土之地……”
楚无影明显在利用劫云中黑白双影的变幻,在对自己发送师徒俩早年约定的暗号,结合他被抓时身处的位置,正好在当年入谷寻展仇的路线附近,不远处便是那只风息归土兽的领地:重土之地。
楚无影不会无的放失,他应在重土之地里藏了什么,让自己事后去取,具体位置……
应就是当年展仇身陷,后来和那名鬼修同归于尽并保下秦唯喻魂体之处……
“哎!”
身处巨棺旁边,齐休抬头望天,不知多少万丈的深渊上方,入目皆是峭壁,试图找见点井口光亮都是妄想。
碧湖宫。
殿外楚秦大旗猎猎,五千赤袍在碧湖边散开一圈,分了十数座小阵严密把守,阵与阵遥相守望联络,法度森严。
齐云打输了,齐云人也早被赶走了,但碧湖下边毕竟有很多层秘境,而且齐云派多年经营,把这处门中试炼之地打理得很扎实,每层秘境里都有极多怪物傀儡之类物事,而且各有守护阵法,也难说下边还有没有藏着齐云高手,是以离白山人完全控制此地尚需要一些时间,来下精细的水磨功夫。
“都打起精神来!”
元婴、金丹都去了西边,当仁不让的楚秦金丹以下第一人展剑锋自然接过了总理军阵之责,他从法引和多罗森养伤之处出来,又马不停蹄去各军阵巡视,维持秩序,鼓舞士气。
多罗森外伤甚重,但大道应无妨碍,而且他本命天赋利于恢复,应很快就能好起来。
法引则受了不轻的内伤,本源有些受损,幸好其身为佛家子弟,损失只要不太大,比修道家功法的妨碍总归少些。
“桑门主,也让你家众师侄们去休息吧,饮水吃食碧湖宫中都有现成的,不必一直陪我们守着。”
圣尊在白山和九星坊两度显露神威,又在九星坊见识了数场元婴化神相斗,展剑锋于结丹一事上大有所得,但也因为身处白山大阵之中,神魂被不由自主的大悲大喜弄得小有忧损,一得一失,感觉上到底还是得大于失。
些微神魂劳损总归好补,加之楚秦门在碧湖宫一战表现不错,他现在的心情也颇佳,正好巡到随在楚秦军阵中的桑章,于是笑着打趣道:“你家是我楚秦客人,又不是客军,何必和小的们一道陪我们操心受累。”
“哈哈哈!”
桑章大笑,亲眼见证死敌江南宗姜家的金丹老修被挂柱,这位桑海门二代掌门心情就更美好了,一改之前谨小慎微的做派,“无妨无妨,楚秦于我桑海门有存续大恩,些许出力报答是应该的。”
对白山行使人祭之事,曾亲身经历过酆水、外海两战的展剑锋也谈不上有多么嫉恶如仇,至少酆水开辟时的鬼灾,就一直有传说和大周书院归古派脱不了关系不是么?
虽素来被称道人品颇正,但这不意味着他是个卫道士,之前楚家老祖楚震擅用魔刀一事被司空宙公然揭破,楚秦门这五千修士几乎全听到了,不少弟子私相询问谈论,也是他强压下去的。
桑章又称赞起顾叹那三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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