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匡正没拿他的钱,天太热,把西装外套脱下来扔给他,绕过绿化景观,走上斑马线。
&ep;&ep;宝绽目送着他过马路,直到他进了便利店,才回头瞧着身上这人,一身酒臭,头发上还挂着草叶,怪可怜的。
&ep;&ep;他帮他摘,那人嫌烦还是怎么的,迷迷糊糊攥他的手,这时一辆黑色保姆车在路边停下,一个四十多岁穿立领西装的男人走下来。
&ep;&ep;“梁叔?”宝绽先打招呼。
&ep;&ep;“宝先生,”梁叔的眼皮微微一动,把他从上到下过一遍,“给你添麻烦了。”
&ep;&ep;跟他下来的还有两个保镖,一个抱头一个抱脚,把喝醉那小子往车上搬,宝绽的手被攥着,没办法一直跟到车门口。
&ep;&ep;梁叔的视线扫过他们握着的手,投向面前的翡翠太阳:“宝先生怎么在这儿工作?”
&ep;&ep;宝绽拽手,拽不脱,“我……缺钱。”
&ep;&ep;梁叔笑了:“买手机还是买球鞋?”
&ep;&ep;“啊?”宝绽完全没有这种超出生存需要的消费欲求,“我……欠别人点儿钱。”
&ep;&ep;梁叔非常敏感:“多少?”
&ep;&ep;他问的有点多,但反正也不认识,宝绽说:“两万。”
&ep;&ep;梁叔诧异:“这年头还有人还不上两万快钱?”
&ep;&ep;有啊,有人每天推着小车去街上卖针头线脑,也有人靠捡西瓜车掉下来的碎西瓜渡夏,还有人为了完成一个承诺、为了一点无妄的热爱,倾其所有投入一个没落的剧团……宝绽抿住嘴唇。
&ep;&ep;梁叔不说话了,宝绽觉得有点尴尬,伸手到那小子的西装里,没管梁叔惊不惊诧,在肋条上挠了两下,那小子一痒,缩起胳膊把他放了。
&ep;&ep;“再见。”宝绽转身就走。
&ep;&ep;绿化景观旁,匡正的西装掉在地上,他赶紧跑过去捡,刚弯下腰,面前停住一双黑皮鞋,还有两个超市的购物袋,装着七八包各种口味的方便面。
&ep;&ep;宝绽抬起头:“你怎么买这么多!”
&ep;&ep;“你不是爱吃吗,”匡正提了提那两袋东西,“都是你的,我不吃泡面。”
&ep;&ep;宝绽无比后悔让他去买东西,可钱都花了,舍不得也没用,他抖着西装跟他上车。中控锁放下,两个人并肩坐着,宝绽忽然反应过来,刚才他说喝醉那小子是客人,匡正丝毫没疑惑,连问都没问一句,难道……他知道自己在翡翠太阳上班?
&ep;&ep;宝绽扭头看着他。
&ep;&ep;“干嘛?”匡正拐上大马路,开始加速。
&ep;&ep;“你今天和朋友来喝酒,那么巧,碰到我?”
&ep;&ep;他这么问,是猜着了,匡正面不改色:“是啊,咱俩巧的事儿还少吗?”
&ep;&ep;“那上次你三点下班……”问到一半,宝绽不问了,匡正明显是来接他的,没挑明,是不想让他难堪而已。
&ep;&ep;匡正继续装傻:“什么?”
&ep;&ep;宝绽摇头,冷气上来了,他披着那件黑西装,领子上有股好闻的柑橘味。一路畅通到家,宝绽拎着方便面下车,匡正在车里等他进屋,可他走到门口,忽然蹲下了。
&ep;&ep;“怎么了?”匡正跟着下去,走近一看,是上次那条大黑狗,龇着牙躺在门前,折断的左后腿已经化脓发臭。
&ep;&ep;它比上次更瘦了,薄薄的肚皮微微地动,只剩一口气,“天这么热,它又有伤,肯定找不着吃的,”宝绽开门进屋,端来一碗水,“上次我们给了它两块肉,它可能是记住了,才来碰运气。”
&ep;&ep;匡正对流浪狗没有多余的同情心,他想的是物业宣传的什么无人机巡逻,这么大的安全隐患搁在家门口,他们看不见?
&ep;&ep;那是条野狗,宝绽一靠近,它就发出警告的低吼,但是太虚弱,没力气咬人,宝绽喂了它一点水,想把它往屋里拖。
&ep;&ep;“喂,它都臭了。”匡正挡着门。
&ep;&ep;“没事,洗一下就行。”
&ep;&ep;“野狗,”匡正没让开,“真的会咬你,”
&ep;&ep;宝绽针似的盯了他一眼,冷淡地说:“你回去吧。”
&ep;&ep;这是他们今天第二次为了这种事闹分歧,“我说你怎么回事,”匡正压不住火气,“人你捡,狗你也捡,你看看这狗,野狗!又脏又臭,眼看就死了!”
&ep;&ep;宝绽把眼挑起来,本来温和的眸子,却有股灼人的锋利在里头:“我就是流浪狗一样被人捡回去养的,”他声音不高,微有些发颤,“捡我的人教我本事,供我上大学,别管好赖,给了我一个家。”
&ep;&ep;匡正第一次听他说家里的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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